浅凝连忙摇头,把早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凤非染听,凤非染长眉轻扬,“这么说你是故意不把为师的话放在心里了?”
浅凝豁然瞪大眼睛看向凤非染,“师父说的话,凝儿句句铭记在心,我把梅姑姑砸晕了纯属巧合。”
“为师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那是哪件事情?”
“为师昨日罚你什么了,小呆瓜,你就这么把为师的话当做耳边风吗?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了?”凤非染没好气的看着浅凝,昨日小呆瓜离开后,他思量再三,终于还是决定给小呆瓜请一个女教习,于是乎,便连夜让寒烟去请了一个教习,这个梅姑姑可是曾经在宫里当过差的,满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刚刚好路过不远处的城池,就被寒烟请了来。
及笄礼,可是女孩子一辈子中最重要的事情,他身为师父,应该给小呆瓜一个盛大的及笄礼,才不能失了扶摇宫尊主弟子的面子。至于请教习嘛,他的小呆瓜毛毛躁躁的,及笄礼上可是要整个扶摇宫弟子观看的,小呆瓜可不能给他丢脸。
“师父,不是凝儿不写,而是凝儿没有《女戒》那本书。”浅凝无辜的说道。
“除了这个,还有呢?”凤非染脸色阴沉。
“没有啦。”浅凝挠挠头,愣是没想起来。
“寒烟,你说,本尊昨日罚了小呆瓜什么。”
“回尊主的话,昨日尊主罚浅凝三个月之内不准进厨房。”寒烟如实说道。
浅凝的脸色一变再变,貌似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三个月不准进厨房,嗷嗷,师父怎么不说,三个月不让她吃饭呢?!
要她小命了,两年来,除了凝香阁轻云殿,厨房就是浅凝第三个家,整天捣鼓瓶瓶罐罐,鸡鸭鱼肉的浅凝,去厨房和大厨学习做菜或者自己研究,已经成了习惯,无论风风雨雨,浅凝都会去厨房逛游一圈,即使不去扶摇宫的大厨房,浅凝也会在轻云殿中的小厨房游荡一会儿,师父三个月不让她进厨房,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师父,我没进厨房。”浅凝连忙澄清自己,以免师父再罚自己。
“但你想去了。”
浅凝刚想点头,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改点头为摇头,“师父误会了,我只是想采些桃花,去轻云殿给师父煮酒炖鱼吃,并没有想去厨房。”
“那梅教习是怎么回事?”凤非染岂能不知道浅凝的小心思,懒得去打破,把话题又饶了回来。
“师父,这只是个意外。”浅凝一顿,又道:“师父昨日不是说不给我请教习了吗,今天……”
“为师思来想去,小呆瓜怎么说也是本尊的徒弟,身为扶摇宫的首席弟子,小呆瓜你有表率全宫的作用,你的及笄礼自然不能马虎了,请个女教习来,一来不至于你在及笄礼那天给为师丢脸,二来找个人来照顾你的起居。”
“师父,我过得很好,不用别人来照顾我的。”
“为师说你需要,你就是需要,哪来得那么多废话。”凤非染沉声说着,看向寒烟,悠悠开口,“寒烟,梅姑可有问题?”
“回尊主的话,梅姑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醒来就可以交到浅凝了。”寒烟如实回答。
凤非染点点头,看向浅凝,“这几天和梅姑好好学规矩,如果表现好的话,再过几天为师带你去京城。”
浅凝眼睛一亮,对于那个纸迷金醉的所在,浅凝两年前和凤非染去过,那里有奢华糜烂的醉花楼,千娇百媚的红莲姐姐,一别两年,红莲姐姐,你还好吗?
“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梅姑向为师反应你表现得不好,可别怪为师带着黑雾去,不带你去。”凤非染的声音依旧是那样风华绝艳,慵懒闲适中惑人心魄。
“师父放心,我一定和梅姑好好学习礼仪,不会给师父丢脸的。”浅凝一个劲儿的保证道。
凤非染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抬手捏起浅凝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师父,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浅凝不解问道。
“这是哪里?”一个女声传来,浅凝回头一看,被自己砸晕的梅姑已然醒了。
“梅姑,这是浅凝姑娘,浅凝,这是梅姑,梅姑曾经可是宫里的女官,对于教导女子礼仪等方面了解的很,浅凝,你可要好好学习,听到没?”寒烟一边给梅姑介绍浅凝,一边告诉浅凝梅姑的厉害,要浅凝尊重梅姑。
“浅凝姑娘有礼了。”梅姑从床榻上起身,向浅凝行了一礼。
“梅姑客气了,今后还要梅姑多多指教呢。”
“倒是个乖巧的姑娘。”看着乖巧的浅凝,梅姑心生喜欢,殊不知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姑娘就是把自己砸晕的罪魁祸首。
“既然这样这里就麻烦梅姑了,小徒顽劣,梅姑费心了。”凤非染留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浅凝看着紫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知为何,一股失落的感觉漫上心头。
“浅凝姑娘,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姑姑叫我浅凝就好。”
“好的,浅凝,我们开始吧。”梅姑是宫里出宫的女官,善于察言观色,看浅凝这么说,便自然而然的改了称呼。
“那个梅姑姑,你有《女戒》这本书吗?”浅凝并没有直接答应梅姑,而是问起了师父罚她抄写的《女戒》一书。
“想不到姑娘如此好学,我倒是带来了一本,稍后给你,我们先来学习坐姿吧。”
……
自跟了梅姑学习礼仪之后,浅凝终于知道,练武根本就不是最累的事情,这一桩桩一条条,陈芝麻烂谷子的闺训礼仪才是世上最最累人的东西,这不,跟着梅姑才学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浅凝就起不来床,这不,清晨梅姑按时过来教浅凝礼仪,原本早早起来迎接她的浅凝不但没起来,而且还怎么叫也叫不醒,梅姑摸了摸浅凝的额头,烫得梅姑连忙将手拿开,匆忙去轻云殿找寒烟。
“寒烟,梅姑怎么到这里来了。”凤非染放下筷子,不是小呆瓜的做的,味道就是不对劲儿,凤非染看寒烟和梅姑在门口絮絮叨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句。
“回尊主的话,梅姑早上浅凝那里上课,发现浅凝发烧了,方才过来告知一声。”寒烟如实说道。
凤非染泼墨似的浓眉一凝,“还不快去找大夫,梅姑,随本尊去看看。”
“是。”
“是。”
寒烟和梅姑齐齐应了一声,各忙各的去了。
凝香阁就是轻云殿中的一个小阁楼,距离轻云殿正殿并不远,没一会儿,凤非染便进了凝香阁,摸了摸浅凝滚烫的额头,浅凝似乎感觉到熟悉的微凉的指尖在额头上拂过,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便映入凤非染放大的俊荣,“师父——”
“别动了,你病了,今天就躺着吧。”凤非染大手按着浅凝的肩膀,不让浅凝起来,浅凝只觉得浑身酸痛,被凤非染这么一按,被直接躺回了锦被里。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看着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呆瓜,一下子变成这副德行,凤非染心里莫名恼火。
“来了来了,参加尊主。”一个灰衣老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向凤非染弯腰行礼,老者叫胡青,是扶摇宫最好的医者,江湖人称“鬼医”,因用毒用药诡异莫测而得名。
“快点给小呆瓜看看。”
胡青的手刚要搭在浅凝的手腕上,凤非染忽然喊了声,“停。”
胡青一顿,不解的看向凤非染。
凤非染从怀里拿出一条紫色的锦帕搭在浅凝的手腕上,“凝儿是个快要及笄的女子,注意一些的好。”
胡青的眼中微微闪过诧异的光芒,什么避嫌不避嫌的,在江湖儿女眼中根本不算了,虽然对一直视规矩礼法于无物的尊主大人突然要避嫌的说发感到诧异,但胡青很快便反应过来,尊主脾气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胡青直接伸手按在凤非染拿去的锦帕上给浅凝诊脉。
“浅凝姑娘只是伤寒而已,老夫开几副药服下,不出三日,就会好了。”胡青说着,忽然一顿,看了看屋里的人,欲言又止。
凤非染挥了挥手,示意寒烟和梅姑都下去。
“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小呆瓜得了什么重症?”说着,凤非染泼墨似的浓眉越皱越紧,躺在床榻上的虚弱无力的浅凝也是心里一紧,她不会真得了什么重症吧?
“尊主不必紧张,浅凝姑娘葵水初至,要忌生冷忌辛辣,好生照料才是。”胡青不疾不徐缓缓到来。
而让胡青没想到的是,凤非染紧蹙的浓眉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还有越皱越紧的架势,良久风华绝艳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胡青,葵水是什么?”
“是啊,胡爷爷葵水是什么?”浅凝从凤非染的身后探出头来,不解的看向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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