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葵背上的伤看着严重,倒也没有伤及根本,况且这原身范姑娘是个体格很好的女孩,所以简葵到了第二日便不觉得疼痛了。
只茵茵大惊小怪的说淤伤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甚是吓人,非早晚擦药不可,她也只好由着她了。晚间,茵茵服侍她躺下后,又擦了一遍药才肯回房去睡。因天气渐热,背上又有药膏,她便裸了上身,朝里侧躺着睡着了。
周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她侧躺着,线条温柔起伏,一道青紫的淤痕倒更衬得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他气血都凝滞了,慢慢的向前趋近。
简葵又梦见带着小福在草坪上玩耍,小福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围着她转圈圈,她迷迷糊糊的发出咯咯的笑声,转过身去抱住小福,说:“小福,痒死了,别闹!”
这一抱之下,触感大有不同。因为因为小福是一只大金毛,浑身毛茸茸,抱起来扎实又温暖。她忽然一惊醒来了,又看到周磐那张俊脸。她一惊,忙推开他,向后退去,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在这?”
周磐欺身向前,一把把她拉过来扣住,恶狠狠的问:“又是小福?”
简葵看着他要吃人的眼神,明白自己处境不妙,忙谄媚的一笑说:“小福是我养的一只……一只……狗……”说完都想自己打嘴。她是把他比作狗了?忙又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是狗,是我睡着了,以为是小福……”
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骂自己还不如不解释……
“那个,你别生气,我……唔……”
周磐只盯着她蠕动的小嘴,却无暇思考她说了什么,径自吻了下去。
直到简葵悠悠醒来,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酸痛,她才一下子清醒了,忙看看旁边,周磐早就走了,只剩下凌乱的大床和满身的红痕。她松一口气,随即羞愤的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了好大会。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你是个现代人,就当找了个一夜露水的伴侣……
想想昨夜的总总,她又红了脸,好像自己也没吃亏,毕竟这个伴侣真的……很不错。
听到里面的动静,茵茵才红着脸走进来,说:“姑娘也该起来了,这早膳还没用,想是饿了,这都已经快午时了。”
简葵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上,尴尬的笑道:“这么晚了啊,你怎么不叫我?”
茵茵笑道:“爷早上走的时候交代了,说让姑娘多睡一会,不许打扰的。”
又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爷真是体贴姑娘呢。”
简葵一下子用被子蒙住头,闷闷的说:“你个死丫头说话也不忌讳,你先出去,我自己洗漱就好。”随即听到茵茵哈哈大笑着,走出去了。
等她洗漱好坐到桌前,才发现满桌子的早餐里,有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她忽然想起这就是那避子汤了,忙端过来就要喝,却被茵茵一把拦住,说:“爷特地交代了,让姑娘先吃饭再吃药。”
简葵不等她说完便一口饮尽,才开始吃饭。尚未动筷,便听到院门传来响动,流水般的午膳又送了来。
今日竟是汪嬷嬷亲自带人来送的,进得主屋一眼便看见未动的菜肴和空了的药碗,朝茵茵训斥道:“爷原说你是姑娘得用的丫头,怎么爷交代过的话竟放在脑后了?这么空心吃药,白白吃坏了姑娘。”
简葵一听,忙护着茵茵说:“嬷嬷不要怪她,是我自己听说中药必得空腹吃才有效用。今天怎么劳动您的大驾,亲自来送饭了?”
汪嬷嬷忙转向她笑道:“爷今日出门前交代老奴说,姑娘打来到山寨就关在院子里,未免憋闷。从今日起就把门禁解了,姑娘可在后院走动,只前院都是家丁小厮,姑娘忌讳着点,莫要到前院才是。茵茵,你务必寸步不离的跟着姑娘,若有闪失,回来主子爷亲自开发你。”
茵茵吓得头一缩,忙不迭的应是。
简葵一听,小脸都亮了起来,忽地站起来问:“真的吗?我可以出去走走了?”
汪嬷嬷忙道:“爷本也不曾关着姑娘,只是姑娘才来,怕外面不知轻重的冲撞了姑娘,才让姑娘好生休息几日。如今时节正好,姑娘正可四处逛去。”
那还等什么,简葵送走汪嬷嬷,忙忙的和茵茵吃了饭,便要出门。茵茵拉住她,给她把衣服首饰都重新整理好了,上下打量了几次,处处都满意,才笑着说:“姑娘真真是憋坏了。”
那可不是嘛,她正要这样的机会,到处走走看看,伺机逃脱。走出门去,她狠狠的呼吸了几口这半自由的空气,快乐得几乎要跳起来。
这个山寨应该非常大,光这后院都要走上好半天。她探查了一圈,分别远远的经过了夏娘子和胡娘子的院子,还有一些下人的住处和几处空院子。自己住的小院是在这家眷后院的最后方,背靠着的湖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山寨外面。
她暗暗琢磨着,这个湖如今看来真的是安保死角,只是不知道确切的大小。若是游泳逃脱,还需要带上金银细软,用个包袱绑上倒也不难。只是茵茵怎么办?她定然不会游泳,若撇下她一个,那土匪发现自己逃走了,岂不活活打死她?
她低头冥思苦想,要想出一个完全之策,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迎面走来的一群女人,直到被茵茵拉住脚步,才回过神来。
迎面走来的一群莺莺燕燕,为首的是一个高挑削瘦的女子,皮肤略黑些,但是美貌不减。只是那美貌里略带着些粗野,正表情不善的看着自己。简葵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如何称呼,便问茵茵:“这人是谁?”
茵茵低声说:“她就是胡娘子。”
不待她开口说话,胡巧盈先开口了,带着三分轻蔑说:“我当爷带回来一个多么天仙似的人物呢,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不经人事的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是说我吗?”简葵毫不示弱的反击道。
“不是说你是说谁?”胡巧盈冷笑道,说完看到简葵的笑脸,忽然明白过来,怒从心头起,说:“范溪,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以为如今得了意了?正经的被爷给睡了,却连个娘子都没挣上,还赏下了避子汤,连个子嗣也不许有,你能得意几天?骚货!”
简葵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竟是从这女人口中得知。范溪,好听。她满意的点点头,也懒得跟胡氏的乡野粗话计较,笑着说:“那自然不如你,你倒是挣了个娘子,回头再生个孩子,那这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茵茵,不理她,我们走。”
这句话正好戳在胡巧盈的心口上,她本是一个没甚城府的人,如今被简葵一番抢白,岂能容她放肆?眼看简葵就要转身走去,她竟一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倒在地,挥舞着长指甲就要抓简葵的脸。
简葵没料到她竟泼辣到如此地步,一时不查,被她按在地上,匆忙之中只举起手来挡住脸,白嫩如藕段的小臂瞬间被抓出三道血痕。
茵茵见此,慌得上前去拉住,胡巧盈带来的仆妇丫鬟也忙上前拉住她劝道:“娘子今日不可动气,若真的伤了她,怕爷回来不好交差。”
胡巧盈在气头上,回头骂道:“我跟了爷六七年了,爷对我也是宠爱有加,我今日便是打了这娼妇又如何?他们范家害我们墨金山有此一劫,爷没有剥了这娼妇已是大度,我今日便为爷除去这眼中钉!”
说完又要上前厮打,简葵一看自己身高体型上没有优势,又讨不到便宜,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就想爬起来溜走。
一低头看到自己的红宝石发簪竟被她扯落在地上,又一时财迷,弯腰去捡,被胡氏狠狠一脚踩在手上,痛得直叫。
这边正闹着,忽然听到一声清凌凌的女声道:“胡姐姐,还不快放开她!”
胡巧盈回头一看,是夏明珠带着下人走过来了,就愤愤不平的撤回了脚,说:“今日若不惩治了这娼妇,还当这个后院没有个王法了?”
夏明珠看着面前这二人狼狈的一幕,心里暗暗高兴,面上却不露,亲自上前把简葵扶起来,看她手上骨节处已经破了皮,忙一叠声的叫婆子去取药来。
简葵收回了手,冷冷的说:“不劳费心,我自己回去处理。”说完,也不管地上的红宝石发钗了,掉头就走。
夏明珠忙命人捡起发钗去送还,却被胡巧盈一把拉住说:“妹妹可看到了?这娼妇根本不领你的情,你管她作甚。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简葵听到她的话,没有回去理论,只是带着茵茵一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