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把简葵安置在后院一处偏僻的院落里,太医也来看过,确认没有大碍才放了心,招来两个婆子伺候着,便回前面正房休息了。次日一早,刚刚起床洗漱完,便见定王妃顾氏带着下人款款而来,进门便笑道:“王爷这是要出门?”
定王朝她温柔一笑,问:“王妃今日怎么到前面来了,可是有事?”
王妃上前福了福身,笑说:“听说王爷又得了美人,特地来贺一贺。”
定王拉住她的手,说:“又是从哪听来的浑话,只是路上顺手救的溺水女子,至今身份未明,何谈得了美人啊?”
王妃一愣,听说不是要纳妾,心里多了几丝轻松,又问:“怕不是刺客吧?”
“这倒不是,她可能是个对我有大用的人,如今我暂且把她安置在后院,待她养好了病再定夺。你是王府主母,我便把她交给你来照管,不可慢待了。”定王特地在“大用”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妃。
王妃不敢再言,只好点点头应了。
简葵迷迷糊糊的烧了两天,才算清醒过来。又结结实实的被婆子看管在床上养了两日,才许她下地。简葵哭笑不得,但是得知是定王的命令,况且是为自己好,倒也不难为两个婆子,老老实实的待着。
这墨金山庄倒是非常的不平静。且说那日陆怀衷送了定王回去,便低头沉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正好下属进来汇报说大当家从丽州县递来消息,已经探得范老贼的藏身之处,不日便可一网打尽。他点头说:“到底是大哥,若是抓到那老贼,也算是为我墨金山枉死的兄弟报仇了。”
说着便想起那范氏,问下属:“大哥可知道范氏前番遇险之事?”
那下属摇头答不知。他点点头说:“无妨,横竖那范氏如今安然无恙,倒也不必叫他知道。”说完又叫谷六进来,问他蜡烛一事查得如何了,谷六回说尚未有眉目,他便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想起范氏那句“幸好有你信我”,他不由得莞尔。被人信赖的感觉非常好,况且是范氏那样……
想到她那双小兽般晶莹的大眼,他一阵怜惜,随即心头一震,告诉自己那是大哥的女人,自己万万不可有非分之想,努力摇摇头,试图把她摇出脑海。
正在天人交战之间,便见自己的小厮多寿急急的跑进来说:“二爷,范氏不见了!”
他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谁?”
多寿咽了一口唾沫,说:“就是后院里锁着的范氏呀!”
“她不是在院中锁着么?”
“范氏绑了自己的丫鬟,逃走了!”
他一激灵,忙站起身说:“山庄内守卫森严,她一个小女子跑不出去。让兄弟们细细的把山庄前后筛个遍,务必给我找到她!”
说完站起身往后院走去。动作之迅速,让多寿吃了一惊,忙跟了上去。
到了范氏的院子,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氏带着人站在门口朝这边观望,见到他来,忙福身行了礼。他无暇理会,大步跨进了院子。这个院子倒是灯火通明,乌泱泱的站了一地的人,两个婆子和一个丫头跪在院子中间的地砖上。
他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见到他来,众人都上来行礼,汪嬷嬷道:“今晚送食盒的婆子来给范姑娘送饭,发现她的午膳纹丝未动,禀告给老奴知道后,老奴带人来看,便见到这丫头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榻上,范姑娘已是不知所踪了。”
陆怀衷听罢,便朝茵茵望去,只见她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手腕上还有被绳子勒出来的淤痕,可见下手着实不是很轻。他心里顿时有点疑惑,因为那日从火场里逃出来,他亲眼看到范氏是如何护着这个丫头,如今竟然舍得这样下手?
“你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朝茵茵示意道。
茵茵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说:“回二爷的话,今日早起姑娘便说身体不适,要在屋里休息,不让奴婢进去打扰,奴婢便一直呆在西边自己房内,后来听到姑娘唤奴婢进去倒茶,奴婢刚刚进去,就被姑娘从后面推倒,用绳子绑了起来……”
旁边跪着的看门婆子怕把罪责都算到自己头上,急忙开口骂道:“你竟是死的不成,她一个女子能有多少力气把你绑成那样,你竟不反抗?”说着,还伸出手去推了她一把。
陆怀衷不由得大怒,说:“越发没规矩,是我问话,还是你问话?”婆子吓得忙忙的退了回去,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二爷,着实是姑娘忽然出手,奴婢没有反应过来。待奴婢反应过来告饶的时候,姑娘已经把奴婢捆得严严实实,反抗不得了!请二爷明鉴!”茵茵忙哭道。
“好,好。那她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她叫我老实呆着不要喊叫,到晚膳时候便会有人来救我。”
“她没说为何要逃走么?”陆怀衷忍者最后一丝耐心问道。
“她说……说……有人想害她,若是不走,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陆怀衷的视线落到墙角摞起来的椅子上,顺着视线往上看,是桂花树。他又走出院子,夏明珠迎面便笑道:“二爷,可查到范氏是如何逃走的了?”
陆怀衷一字一顿的说:“你难道不知?”
墨金山庄明火执仗的搜到后半夜,依然连简葵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搜到。陆怀衷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命人速速送信给周磐知道。
这厢周磐已经让人把范成福的庶子庶女都看管起来,又带着人去追索范成福其人。刚出城门,便远远的看见一人一骑飞驰而来,疾奔到自己面前方急急停住。定睛一看,竟是陆怀衷的下属谷六,知道是山庄出事了。心中一紧,问道:“何事这样急?”
谷六忙忙的滚下马,跪在地上道:“大爷,那锁在后院的人质范氏逃走了,二爷搜遍了山庄没有找到,特特让我来回禀您知道。”
听得范氏二字,周磐是又惊又气,立时翻身下马,一把揪住谷六的衣领问:“如何便逃了?几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