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衷自嘲般的一笑,说:“先前,我与大哥也经过一些事,虽不如今日凶险,倒也是鬼门关上走过的。来,别只顾说话,快些吃吧,我看你脸色着实是差。”说完,又狡黠一笑,说:“今日可是大日子,你这样怕是不行,吃过早饭便回去休息,莫要再操心此事了。”
简葵无意识的拿起汤羹,吃了一口粥,自动忽略了他后一句话,只问:“若是……若是不成,会怎样?”
陆怀衷亦是低头吃了几口,并不抬头,说:“若是不成,只有另寻机会罢了。”
只是另寻机会这么简单?这可是等同谋逆的大事,她虽不是古代人,却也看过电视剧的好吗?拜托,他们要杀的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为什么杀个太子,竟像杀一头猪一般轻描淡写?
“就只是另寻机会而已?可是我看你们仿佛很紧张。”她怀疑的问。
陆怀衷笑道:“那些当家的在我书房里严阵以待,只是在等着验证结果罢了。先前我说不一定能万全,许是谦虚了。以我们目今的准备,取那人的狗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我们墨金山庄做事,还没有失手过,你可放心了么?”
简葵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低头去吃粥。陆怀衷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的摇头,正欲再安慰她两句,忽见到她手掌上红肿的擦伤,便问道:“何人竟把你伤成这样?”
简葵听了,伸出手来自己看看,自嘲一笑说:“郎中已看过了,不打紧的。”
郑献却站起身来,抱拳道:“回二爷,是夏娘子的人将姑娘推倒在地,受的伤。”
陆怀衷皱眉道:“前日大哥走时,叮嘱我必定要照看好你,不想今日这样的大日子,竟伤成这样。到底是何缘故啊?”
简葵听了不解,想他说的大日子便是起事的日子了,正待要问,只听门口传来女子的声音。陆怀衷皱眉,起身走到门口一看,只见夏娘子带着丫鬟站在门口,正与多寿争论着什么。
陆怀衷嫌恶的看着夏娘子,又回头朝简葵道:“说曹操,曹操到。难道她伤了你仍不解气,还要追到我这里理论?”
简葵听说是夏娘子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还没上赶着告状,怎么她先来了?陆怀衷见她神情,不由得好笑,说:“你且先到里间去,我叫她进来,且看她怎么说。”
夏娘子见多寿先是托辞说二爷与各位当家的议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即便是骗自己,也当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此时天刚刚亮,何事要这样早的议?果然进得屋来,却见二爷正淡定的吃着早膳,便忍了气款款下拜,道:“二爷,奴家实不愿这样早便来打扰您的雅兴,但后院着实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奴家……”
“何事啊?”陆怀衷才懒得听她这套长篇大论。
“奴家的三个贴身婆子,昨夜竟离奇失踪了,今早不见人影,我已是使人在后院找过,遍寻不着,竟人间蒸发了一般,只怕是后院来了贼人,绑走了她们也未可知……婆子事小,只怕守卫有了懈怠,明日再有贼人来,当如何是好?”
陆怀衷皱眉听着她的话,余光忽然发现站在一侧的郑献有哪里不对。他转头看向郑献,只见郑献不着痕迹的指了指简葵所在的里间,又朝他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自己。
他不由得失笑,点头朝夏娘子道:“哦?竟有此事?若是后院来了贼人,为何不动夏娘子,反要绑走三个老婆子?只怕这三个婆子是自己走的。”说毕,不待夏娘子发话,便朝郑献招招手说:“你去把汪嬷嬷与我找来,她是管这东院人口的,当是知晓。”
郑献努力憋笑,点头去了。这夏娘子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见陆怀衷只低头慢慢的喝着粥,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只好站在一边焦急的等着。
不多时,郑献便带了汪嬷嬷前来。陆怀衷已是用过了早膳,放下碗筷,用布巾优雅的擦擦嘴,问:“汪嬷嬷,夏娘子说她的三个贴身婆子失踪了,你可知道内情啊?”
汪嬷嬷笑道:“噢!二爷叫老奴原为着这事?哪里是失踪,原是这三个婆子说家里有急事,一早便找老奴辞了差事,回乡去了。”
夏娘子听了,惊得瞠目结舌,明知道这汪嬷嬷是信口开河,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半晌才说:“怎……怎么可能!她们的衣饰银两俱在,一看就是仓促中来不及收拾,若依你说是回乡去了,又怎么可能不带上这些?”
汪嬷嬷只恭敬的低头道:“这老奴便不知是何缘故了,只她们三个确确实实来辞行了的。老奴只道这后院日常也有人口来往,便允了,谁知二爷如今相问,实不敢瞒。”
夏娘子恨得直跳起来,破口说道:“你这老货,是收了谁的封口费,敢在此信口胡诌?她们俱是我的人,若是要走,也当来辞我!况昨日还做得好好的,为何今日忽然要走?!”
汪嬷嬷却不甘示弱,抬起头来,依然带着笑容,说道:“这三个婆子为何要走,娘子果然不知么?昨日她们在范姑娘房内做的事,夏娘子可是比老奴清楚。至于为何不去辞你,夏娘子倒是要问问自己了,老奴却是不知。”
听她提及昨日的事,夏娘子果然顿时偃旗息鼓了,忙唯唯的认下她们三人确是畏罪逃走而已。她虽窝了一肚子气,也明白此事是汪嬷嬷包庇范溪,却又不敢说出实情,只得哑巴吃黄连罢了。
可是陆怀衷却不让她消停,笑问道:“昨日她们在范姑娘房内做了何事,便要这样急急的走了?”
夏娘子见瞒他不过,只好委屈叹道:“昨日奴家去看望范妹妹,不想她那丫头出言不逊,顶撞于奴家。奴家一时气急,想咱们墨金山庄这样的地方,哪里容得一个下人放肆,叫人知道岂不笑话咱们竟没有个规矩?奴家只是让下人训斥她两句,谁知范妹妹竟十分护短,不顾体面的扑了上去,反自己摔倒了。奴家这几个下人,素日里原是最胆小的,想是吓坏了,怕范姑娘推赖她们,遭主子爷责罚,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