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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两日不见太阳,天气因此更加寒冷。
小舍儿和双叶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进了屋子,小舍儿空着手,双叶怀里抱了一束红梅花,开得云蒸霞蔚,格外喜人。
“夫人快看,这将军府的梅花开得真好看!正配您屋子里的金耳瓷瓶。”双叶说。
“的确好看,”卫宜宁赞许:“屋子里许久没有颜色鲜艳的东西装点了,何况还有花香。”
灵芝急忙将那瓷瓶里灌了清水,将梅花插好,就放在桌上让卫宜宁观赏。
“方才厨房的婆子叫我问问您,上午公爷派人送回来的野鸡正新鲜,可要给您熬汤吗?”小舍儿想起来这件事连忙说。
“公爷午饭是不回来吃的,那就留到晚上吧。”卫宜宁说道:“过了午叫她们放在小火上熬着,只用清水,别用太多调料把味道混杂了,公爷不喜欢的。”
“奴婢去告诉一声吧!”灵芝说道:“顺便叫她们把夫人的午饭准备好。”
灵芝是三个人里最细心、最稳重的一个。卫宜宁的饮食起居,她都十分尽心。
卫宜宁吃过午饭后,按照习惯在床上躺了躺。但是没睡着,因为在想事情。
冬日天短,很快就到了掌灯时分。
“夫人,公爷刚才打发人回来说晚饭不用等他了,叫您先吃。”周全从外头进来,两只手都窝在袖筒里,外头实在是冷的吓人。
“不然我叫厨房把野鸡汤留着,等公爷什么时候回来再重新热了?”灵芝问。
卫宜宁隔着窗子向外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风声呼啸。
钟野昨晚就没回来,想必是十分忙。
“把晚饭装上,备两匹马,我去大营见公爷。”卫宜宁对周全说。
“哎,好的,小的这就去准备。”周全连忙答应着出去了。
“灵芝,帮我把外头的衣裳拿来换上。”卫宜宁对灵芝说:“你这丫头怎么愣住了?”
“我是想说,天这么冷,又黑,路不好走,夫人多带几个人去吧。”灵芝有些担忧。
“不必,我和小舍儿两个人就够了。”卫宜宁叫她不要担心:“不过几十里路很快就到的。”
“我早跟你们俩说了,我们郡主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是打过虎杀过人的女英雄!”小舍儿昂着脖子说:“从京城到凉州,几千里都闯过来了,走个几十里的夜路算什么?”
“夫人可真了不起!”双叶由衷的钦佩道:“说书唱戏都没见过这样的,将来一定会有人把夫人的事情也编成戏文和话本吧!”
“何至于这样,不过是从小习惯了而已。”卫宜宁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也不必刻意等着我回来,若公爷回府我便同他一起回来,若不回来,便是留在大营了。”
卫宜宁穿好了衣裳,外头的马也已经备好了,双叶将晚饭都放在食盒里交给了小舍儿。
卫宜宁和小舍儿是迎着风走,所以要将身体伏低,趴在马背上。路上有积雪,天又黑,所以走得慢了些,但也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大营了。
卫宜宁一来就看到了鲁参将和方参将,两人急忙上前行礼。
他们也是从薛威那里知道,原来一路领他们来的人竟然就是卫宜宁。
反而更加钦佩她了。
“你们二位这些日子十分辛苦吧!”卫宜宁说道:“可给家里写信了没有?”
“写过了,已经捎回去了。”两个人说:“多谢夫人惦记。”
“公爷在大帐中呢,还不知道您来,”鲁参将笑着说:“要不要属下去禀报一声?”
“不必,你们二位忙吧,我自己过去就好。”卫宜宁含笑答道。
这两个人朝卫宜宁拱了拱手,去忙各自的事了。
卫宜宁带着小舍儿来到大帐中,钟野正同手下的人议事刚要结束。
众人见卫宜宁来了,自然要问安,随后都带着笑离开了。
公爷和夫人夫妻情笃,他们都是知道的,看公爷那一脸的欣喜惊讶,哪里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分明是个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毛头小子。
“这么冷你还来?”钟野一只手握住卫宜宁的两只手说:“早知道这样我就抽空回去陪陪你了。”
对卫宜宁,他心中是有愧疚的。虽然她来了凉州,但两个人也不是天天能在一起的。
卫宜宁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自己还没有完整的陪过她一天。
“是我有事想跟公爷商量,又何况闲着也是闲着,想骑骑马,见见风。”卫宜宁笑着说:“我把府里做好的晚饭都带来了,咱们边吃边说可好?”
“我的小宜宁又有什么金点子了?”钟野一听卫宜家有事要和自己商量,不禁眉开眼笑,知道她一定又想到什么好的举措了。
这时小舍儿已经将桌案的文书收拾到了一边,将晚饭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
卫宜宁用手试了试碗边说道:“都热着呢,公爷先喝碗汤。”
“好香的野鸡汤。”钟野隔的老远都闻到了:“今天有人给我送了一坛好酒,我叫人温一壶,你也尝尝。”
一时夫妻二人同桌而食,卫宜宁喝了两口鸡汤说道:“我想在梁州城中招募女工给将士们缝制衣裳鞋袜,计件挣工钱,多劳多得。我已经选好了地方,女工们每天可以到那里去做工,这么集中起来方便管理,况且屋子里暖和,每人每天还管一顿饭。如果有行动不便的,或是家中有老人孩子离不开,也可以领了布匹棉花拿回家去做,不过就没有那顿饭的待遇了。
我看这里的将士们每人大多就一身棉衣,鞋袜是最容易穿坏,总得有替换的。”
“宜宁,你的小脑袋里究竟都装些什么呀?”钟野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卫宜宁:“你这个办法真是一箭三雕,即慰劳了将士们,又帮扶了百姓,同时又减轻了朝廷的负担。更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本来也是打算要和突厥人做长久战斗,凉州最好能够自给自足,否则一直依赖朝廷的供应,总不是长久之计,不及时不说也太劳民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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