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偏厅,荣玉书和唐广倒是在中途离场,所以相邀结伴到了场中,零零散散的站了好些许的人在里面,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侍女掀开的珠玉帘子,城阳公主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冷若冰霜,扫视了场上了一周人。
这里的男子,一半都是今年新带过来的举子,还有一些则是场中的臣子,有些的双鬓已经花白了,其中一人,约莫是这里领头的人,拱手行礼,对着城阳公主恭敬的说道:“不知道公主叫我们来,所谓何事呢?”
城阳公主现在明显是压抑着好大的怒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颇有迁怒的意味在里面,道:“再等一等。”
底下的一名大臣颇有些不解,但是还是遵旨站立两旁,不一会,其中一人进来,赫然就是唐临唐寺卿,唐广和荣玉书有些疑惑不解,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临恭敬的对着公主行礼,并且退到了一旁,看着人来齐了,公主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今日我来赏春宴,顺道在这里住上了两天,刚刚叫我的侍女去拿了披肩,却发现屋子里面是乱七八糟,更重要的是,我的房间里面丢了一样东西。”
荣玉书的眉头一蹙,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些警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来,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倒不是做贼心虚,只不过第六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上倒是什么异状都没有,只听见上面的公主冷冷的说道:“那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赏赐给我的一样东西,鎏金镶玉簪子,说是贵重也不算贵重,可是胜在先皇的心意,今儿我居然发现,掉了这么一样东西。”
公主扫视了一番周围人的脸色,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调整了一下心态,孤傲的看了一眼底下的人,继续说道:“之前经过房间周围的侍女倒是看到过,说是见过一名男子,身穿的是浅色的锦缎衣裳,头上扎着发髻,有些鬼鬼祟祟,不过是晃眼一下,看的不是很清楚。”
目光紧紧的锁定了几个人,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正好是宴会之时,能出来的也没有几个,将大家召集过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望诸位卿家体谅一番。”
说的当然是在场有官职的人,像荣玉书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包括在里面了。
荣玉书的心中渐渐的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也是太凑巧了一些吧,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这里面穿着浅色锦缎的人倒是没有几个,偏偏荣玉书就在其中之一。唐广也察觉到了不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眉头越发的紧蹙了。
既然荣玉书自己都觉得不对了,城阳公主自然也看出来了,扫视了一番,选出了其中的几人,站立在了前方。
唐广虽然知道荣玉书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难免有些紧张了,紧紧的握住了荣玉书的手,不想放开。
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针对自己的,虽然不知道的源头何起,不过相比一定不会善了的。
城阳公主扫视了一番这几人,其中两个人倒是镇定自若,还有三人脸上惊惧不定,在她的威严下面,可谓是瑟瑟发抖。
城阳公主将目光转移到了两个人的身上,其中一人自然就是荣玉书了,还有一人他不知道名字,脸色不露惊惧之色,镇定自若,一双眼睛看着城阳公主,可谓是问心无愧。
有些让人意外的是,城阳公主并没有马上开始当众审问几人,反而对在场上的人说道:“诸位请在这里稍等片刻,琦梅,备茶和糕点。”
紧接着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番众人,开口说道:“你们几人与我进来。”
走到了内厅内,城阳公主走到了上座坐下来,观察了一番在场人的表情,微微抬头,眼角挑高,对着场上的人似乎蛮有趣味的说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谁都不想承认呢?”
其中一人慌忙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回公主殿下的话,晚生绝对没有做那等偷窃之事,还望公主明察。”
城阳公主斜瞟了一眼,神色中似乎有不悦的神情在里面,淡淡的说道:“我说过是你了吗?你这么快就承认了,是不打自招了吗?”
跪在地上的那人马上是冷汗直流,连忙的大呼冤枉,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的神情在里面,声音不禁有些高了,严厉的吼道:“既然什么都没有干过就闭嘴。”
那人连起身都不敢了,只有顺着跪下来的幅度爬到了另外的地方。
城阳公主起身,精致华丽的衣摆顺着走动幅度,让人觉得有些光华闪不开的刺眼感,渐渐的走到了荣玉书和旁边陌生男子的面前,锐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样,直直的插在了他的心头,偏偏面上还得装作平静。
城阳公主并没有任何话,对着余下的五人说道:“既然你们有嫌疑,我若是叫人搜你们的身,你们不会有反对的意见吧。”不急不慢的说出这些话,带给人心中的压抑感是不用言语的,内厅之内,仿佛连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当然没有意见,就算是有意见也无法啊,上来了一位侍女,挨个挨个的搜身,说实话,荣玉书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生怕搜出来什么东西,不过等着侍女将全身上下摸过了一次,倒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在场的人当然是什么都没有被发现,荣玉书心中的紧张情绪一点都没有被缓和,反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从外面匆忙的走进来一人,袖口紧紧的握住了什么东西,脚下虽急,但是很稳,几乎是小跑的走到了公主的面前,附耳说上了几句,公主的脸色变得冷厉了起来,眼神仿佛一桶冰水一样,倒在了荣玉书的身上,霎时间浑身变得犹如冰块一样冷。
侍女的手上取出来了一物,精致的外表,犹如凤凰展翅一般,两翅出垂下来的金线上,挂着的是一颗颗色泽明亮的珍珠,一拿出来,自然是满堂生辉。
公主拿到了手上,看着荣玉书冷冷的说道:“荣玉书,簪子是从你的座位上搜出来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是这样。荣玉书跪下来,腰挺得笔直,眼睛不带一丝闪躲之色的看着城阳公主,清晰沉静的声音在屋里面传来,道:“公主明鉴,晚生绝对没有做偷盗之事,这件事情,想必一定是有人诬陷。”
或许是里面的声音太大了,外面又有人进来,在公主的耳边通传,城阳公主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荣玉书,说了一句:“叫他们进来。”
心中在跪下之时便开始思量了种种缘由,到底是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他呢?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在了他的桌子底下的呢?照理说自己应该没有出去过才是,自己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异样,异样,对了,那个侍女。
荣玉书突然想起了那个侍女,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和动作,瞬间似乎明白了很多,可是随即心中又升起了一丝焦虑,自己到底该怎么样洗脱自己的罪名呢。
两个人进来了,没有看荣玉书的表情,直接跪下来给公主请罪,唐寺卿有些苍老并且坚定的声音从扑下去的身体下面传来,道:“老臣给公主请安。”
见着是唐寺卿和唐广的身影,荣玉书心中也渐渐的升起了一丝焦急的神情,眼睛扫视了一番,心中开始暗自的掂量了这件事情的起由,想着要找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洗脱罪名。
若是在现代的话,会有指纹一样的东西,可是这是古代,而且看着公主的样子,都是在气头上面,肯定听不进去自己的话,这回别人可是报不了自己了,只有自救了。
公主看着是唐临,深吸一口气,倒是冷静了下来,不过却说道:“唐寺卿,这荣玉书是你带来的人,现在这证据十足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唐临抬起头来,跪下地毯上,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并没有看荣玉书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说道:“若真的是他所作的话,微臣不会有任何意义,可是现在漏洞颇多,还望公主可以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给公主一个交代。”
唐广同样在旁边,弯下的腰,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有些闷而低沉的声音同样恳求道:“请公主给微臣一个机会,必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
荣玉书跪在旁边,脸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睛却是掩藏不住的愤怒,心中同样是一种怒火从心中而起,霎时间便烧到了全身。
他这是第一次这么的生气,怒火冲天而起,只不过现在被堵住了,心中更是郁闷,愤怒,生气,感动,感激的种种的情感混杂。
或许刚才自己还能冷笑看着这一切,虽然愤怒,却也没有到这种忍无可忍的程度,可是当唐广和唐寺卿跪在地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断了一般,眼睛中似乎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不知道是何感想。
荣玉书同样是往前一叩首,努力的压住了心中的种种情绪,尽力不让自己心中所想透过语气流露出来,重重的磕在地摊上,发出了一声闷响,荣玉书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请公主给晚生一个机会,让晚生将真凶查出来。”
城阳公主坐在上方,脸色几乎是阴晴不定,不知道为何看到了站在荣玉书旁边的那位男子,长相算不上俊美,但是却带上一种霸气,带着男子汉的果断与一般人没有的凌厉,见着那人笑了笑,城阳公主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放开,再一次扫视了一番底下埋头的几人,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控制住,道:“既然你们执意请求,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真的是人陷害,本公主一定严惩不贷,以正视听。”重重的拍在了旁边的榻上小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上面的茶杯似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发出碰撞的清脆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文玉要自救啊,放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啊,哎呀?好像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