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身上的魔气极为诡异，不仅与灵气相冲，罕见的恨怨、痴欲各种负面情绪凝聚，近乎污染了此方天地内的灵气。
叶微尘闷哼一声，紫府动荡，嘴角缓缓流下一抹血迹，他手下的诛邪阵法在魔气的侵蚀中摇摇欲坠，不久便撑不住破碎开来。
不对，对方修为不对！
不止是大乘期！
叶微尘指尖微动，覆在阵法上想再次拼力一搏，冰冷的手就盖了上来，狠狠钳制住他画阵的指尖。
指骨传来剧痛，腰间的手臂硬如钢铁，毫不留情用力将他按在石壁上后，那个带着灼热气息的身影也随之压了上来。
顾庭渊眼中闪烁的奇异的光芒，他望着石壁上的阵法，靠在叶微尘耳边轻声问道：
“我倒是不知道师尊对阵法也有如此深的领悟，居然以我的眼力都未发现这阵法是何时绘下的？”
叶微尘喘息着，皱紧眉头没有开口。
他面上的白绸已经被冷汗浸透，绸上的禁制闪过细碎的光芒，唇又白了三分。
修炼百年从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剑骨近乎破碎，灵气枯竭，连勉强驱动阵法的能力都被对方限制，苍梧不在身边，不知道是否被对方困在了某处。
面前的人杀意正盛，如果真的挟制他前往白玉京，怕是不会像初次那样留手。
他心中乱成一团，却还要强行稳下心神，不停地思索破局之术。
顾庭渊不知道怀中人心中所想，他觉得今日所见所闻颇为奇妙，万事皆在掌握的明烛道君就这样可怜的被他困在怀里，自己握着他的腰，彷佛可以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如若不是可以确定这一切非是幻境，他都以为自己又回到少年时那些绮丽幻梦中了。
不是梦，对方又无法反抗，自然也能将年少时那些难以堪破的情丝，百般想要求不得的妄念求一个结局。
这样想着，顾庭渊眼中异彩连连。
他脸上的笑带上几分恶意，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中流转。
他手微微用力，叶微尘身上的白衣就碎了一半，露出那如玉温润的肤色和……玉上难被掩盖的红梅痕迹，似初晓春花，在冬雪中绽放。
顾庭渊嘴角的笑容一僵。
叶微尘只觉得周身一凉，还没等他恼怒，就被周围瞬间风雨欲来的魔气压制的更狠了，身后的人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腰间的手转到下颚被狠狠捏住，耳边也传来对方近乎气急败坏的声音：
“是谁？”
“裴溯？牧思远？还是栖寒梅？？”
叶微尘：“……”
看他闭口不言，彷佛故意偏袒那个未知的人物，顾庭渊心境动荡，恶念在心中翻滚，他强忍着心中的戾气，望着那人灯光下温润一片的肤，半湿的黑丝缠在他二人身上，像是逃脱不得的茧。
“既然师尊如此…那我也不用客气了……”
说完，他扣住叶微尘的挣扎，撩过对方散乱的发丝，对着肩背尚存的痕迹就狠狠吻了下去。
恨到极致竟连犬齿都用上，咬出斑斓血痕，力争用自己的痕迹覆盖抹灭那些碍眼的存在。
叶微尘不知道画风怎么又变成如此，饶是他心境向来平和，在顾庭渊此人屡屡放肆之下也难以支撑。
手腕上的灵血聚成一团，叶微尘努力忽略后颈作乱的唇齿带来的战栗，强行以神识驱动剑意，剑骨上的伤痕无声又扩大了几分。
顾庭渊闭着的眸子猛地睁开，他露出一股带着血腥意味的笑容，将怀中人的挣扎尽数拥入，剑意入身带来难忍的痛楚，可还破不了他的魔体。
“如果是你渡劫期的剑意，倒是对我还有几分威胁，可惜……”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叶微尘的抵抗，目光凝在对方玉珠圆润的耳垂上，心念一动，便将唇覆上狠狠咬下一个伤口，而后顺着颈侧缓缓舔去血迹。
再移开时，他看着那抹血色红痕只觉得身心俱是愉悦，彷佛那无上仙君被打下了自己的痕迹，从此再也做不回那个七情六欲凝结不动的问剑峰峰主。
叶微尘感受到耳垂传来的剧痛，透着无限的暧昧和戏谑，眼神冰冷：“滚！”
顾庭渊不怒反笑：“这就受不了了？接下来我们还有得玩……”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视线中，灵气丰盈的血液从叶微尘唇间落到衣襟，被水汽晕染出很大一片，在他胸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顾庭渊有瞬间的怔然，而后猛地捂住了额头，手腕上一直被压制的禁制终于找到机会浮出。
他眼中的光芒明灭闪烁。
面前白色的身影渐渐模糊，他伸出手努力想抓住，却只能望着那人渐行渐远，氤氲成一片微光。
叶微尘不知道顾庭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围的魔气瞬间弱了下来，他抓住机会反手挣开对方的桎梏，向潭边一跃而出。
刚走几步，剑骨，紫府的动荡再也难以控制，他神色晦涩，身形踉跄，终是支撑不住缓缓失去了意识。
神识沉睡前，那个在寒潭中孤独站立的身影突然抬起头来，声音带着几分惊异：
“师尊！”
*
顾庭渊只记得自己带着叶微尘进了寒潭小境。
此处是他筑基期时所得到的一份机缘，内含灵脉汇聚的寒潭一座，可以用以疗伤，正适合现在的叶微尘不过。
将师尊繁复的问剑峰峰主华服褪去，顾庭渊皱着眉将人放进寒潭中，他望着失去意识的人，褪去了一贯的笑意，神色难以分辨：
“衍天碎片到底是什么……”
他沉默了会儿，难得有几分烦躁，脑海中的记忆破碎，虽然最近又恢复了部分，但大多数都是问剑峰上修行的内容，没有丝毫帮助不说，回忆中那个冰冷的身影反而让他心中的疯念不减反增。
顾庭渊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那座小楼：此处应该还有几分天地灵药，也许会对叶微尘的伤势有所帮助。
他闯进小楼后院的药园，还未等动作，突然觉得识海如惊涛骇浪般动荡起来，眼前浮出一双嗜血暴躁的眸子，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惊疑不定。
下一秒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顾庭渊站在识海内，面前的记忆碎片不停地翻滚，不等他抓住几片，缝隙中突然冒出几抹眼熟的火光转瞬就烧了个干净。
一如他从魔渊苏醒时一般。
他近乎被气笑了，丝毫不留余地的出手，完全不顾这是自己识海，那火焰避无可避，只得妥协般消失在暗处。
没等他继续动作，识海又是一阵翻腾，那些碎片零零散散向上空飞去，每一块碎片内都是一双鎏金的眸子，眼眸的主人静静望着他，半晌决绝转身离开，碎片也随之化作零星火光。
一个恍惚，再次睁开眼就是远处那个满身鲜血、衣衫褴褛、摇摇欲坠的男人。
他瞳孔一缩，身形瞬间出现在对方身边：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