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多米尼克枢机主教所说的路来到了休息的地方。胖老头还是很有良心的,安排的地方虽然不比庄园豪华,但是细节处尽显精致。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坐垫,坐上去也非常舒适。
坐垫是放在一个柜子边的。柜子上头还放着一本烫金《圣经》。放柜子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爱丽莎跪在垫子朗读《圣经》。我就坐在爱丽莎旁边的垫子上听她读。
虽然我听不懂她读的是什么,但是莫名地觉得很好听。爱丽莎朗读的句子似乎含有某种韵律,让人听了很舒心。
可能是在火车上睡过觉的原因,我这会儿也不觉得困。
很快就有义工替我们端来了食物。有嫩牛排,洋葱汤和烩土豆。还有一个,嗯,应该是烤熟的苹果。牛排很生,还带着血。这应该是考虑到我的饮食习惯的缘故。
我们都吃过饭了,在火车上又灌了那么多咖啡。这会儿,我们就算是想硬塞下,也塞不下了。
反正,我是一口都吃不下了。我看了看爱丽莎,发现她还在纠结,就果断拒绝说:“谢谢,我们已经吃过了。请问你知道伊莉雅斯菲尔小姐住哪里吗?”
义工见我拒绝了,也就不再摆放食物了。爱丽莎一听见伊莉雅斯菲尔小姐,马上就忘记了自己的纠结。
“上帝赐福,伊莉雅斯菲尔小姐就住在你们隔壁。我刚刚给她送的饭。如果你们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问问。不过,伊莉雅斯菲尔小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爱丽莎一听伊莉雅斯菲尔小姐心情不好,马上担心的不行,急着要过去看看。我跟伊莉雅斯菲尔小姐不熟,实在不便打扰。
当然,主要是我并不想见伊莉雅斯菲尔小姐。我一点都不想被当成珂丝·帕拉雅的仆人。
爱丽莎走后,我待在房里实在无聊,又不想睡觉。于是,我摇动房间里的铃铛,托一位义工问主教,我可不可以自由行动。
“上帝赐福,多米尼克神父说您是自由的。只要您愿意,您可以去您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谢谢,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再麻烦你替我租一辆去火车站的马车。请问可以吗?”
“当然,上帝赐福,您是贵客。只要是您提出的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
“谢谢!”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义工叫了一辆非常高级的马车。这辆马车跟珂丝·帕拉雅带我出海洋馆的那辆马车一模一样。甚至连马车里放的点心都一模一样。
我拿起小白鼠模样的点心,轻轻地咬了一口。豆沙馅在我的唇齿间流淌,真甜。
明明只是昨天早上的事情,我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才吃一口就吃不下了。之前,我在火车上实在是吃糖吃伤了。我现在一尝到甜味就想吐。
我通过玻璃窗往外看,街上行人如织。路边所有的店铺都开门了。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我将黑色的天鹅绒窗帘完全拉开,阳光像松脂一样将我包裹。我就那样懒洋洋地躺在阳光里。马车稳稳地向前驶去,时间却仿佛凝固了。我会变成一颗琥珀吗?就这样在阳光中永恒。
美好的幻想就像是小孩子吹出来的泡泡一样,很快就会在现实的炙热中蒸发殆尽。
正当我想入非非时,马车夫告诉我到了。
“……”这么快的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刚坐上车?
“谢谢,请问需要多少钱?”虽然突然被打断幻想让我很烦躁,但是人家也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从小就被教导发脾气前要先想想对方的心情。这样想着,我也就没有什么脾气了,只是心情依然不是特别好。
“上帝赐福,车费已经付过了。”
这还真是贴心呀!我告别了马车夫,朝贴有火车时刻表的墙边走去。
最近的火车马上就要开了,我赶忙买了张票。当然,我这次买的是一张最高级车厢的票。
高级车厢里的座位是两个合在一起的月牙形躺椅。座位中间的桌子上铺着美丽的桌布,上面放的花朵甚至还带着露水。
一个车厢里,只放了两组这样的座位。我和一位富商小姐坐在同一组座位中。
在这样枯燥的旅途中,不管认不认识,只有有幸坐在了一起,难免会闲聊起来。
可惜,我对富商小姐说的那些时髦服饰和债券股票是一窍不通。没办法,为了不露怯,我只能装做不感兴趣的样子,给人家讲了一路的《身边的科学》。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假装成一个文艺青年的。我开口讲故事时,才猛然想起文化不通这件事。因为不确定人家听不听得懂《成语故事》之类的,所以我临时换成了《身边的科学》。
好在,富商小姐对《身边的科学》很感兴趣,大呼惊奇。
“噢,上帝啊!亲爱的杰西卡,我真没有想到你是如此博学。你是如此年轻,还是一个女人。真好。我的家庭教师虽然也会教我一些生意上的事,但是她从来不教我这些。虽然我曾经有想过请一位科学家当我的家庭教师,但是家里人都不同意。我真羡慕你,可以跟着科学家学这些。”
哪里哪里,你喜欢就好。这些知识其实都是我在书上学来的。根本就没有科学家教我。就是超市里,那种放在货架底层的,一两块钱就能买上一本的图画书。一本书只有二十来页就是了。我家里有好多这种书。
每一个小朋友家里都有好多这种书。我们还经常比拥有的这种书多,就像比洋娃娃和弹珠一样。我们也会互相交换看。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边聊得太热闹了。也可能是富商小姐对我的赞美太大声了。最后,连隔壁那组座位的小姐们也加入进来了。
我就这样给她们讲了一路。坦白说,这种感觉不坏。我还是很享受这种为人师的感觉的。
下车时,几位小姐还给我留了名片。不是现实世界的那种小卡车,只是写在一张纸上的名字和地址。
“上帝赐福,亲爱的杰西卡,我真高兴可以和你同路。这都是上帝的安排。你有空时,随时可以写信给我。你把信寄到这个地址就行。我今年都在。如果我去别的地方度假了,我会马上写信告诉你的。”大概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