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院穿过去,秦婳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心中一惊,缓步走过去,一眼看到了两队人马列队站在君华殿门口。
两队士兵身着玄色铠甲,左边手持长枪,右边头戴翎羽,手持长剑。
人数不多,左右各一百人,各个神情冷峻,一动不动,却有凌冽的肃杀之气在涌动。
这是太子亲卫,麒麟卫。
秦婳看了眼两边精良的装备,再看看这些士兵强壮的体魄,就整个羡慕住了。
她在军营多年,一眼就看得出好坏,这些士兵精良的不仅仅是装备,气势十足,而且还不是花架子,那一身煞气,杀的人可不少。
若是她手中有这样的队伍,绝对能大杀四方
两年前她也是见过太子的麒麟卫,不过那时可没这样的气势。
她记得太子是带着麒麟卫去了佛门修行吧?怎么半点儿佛性没有,倒像是去了战场厮杀回来?
“阿栎,你看出什么了?”
霍栎眼里也是震撼:“太子爷并非等闲之辈,能随意杀人、嚣张无忌,显然底气十足。”
秦婳点头赞同:“走吧。”
太子爷强大对她来说总是件好事,在还无能摆脱太子的时候,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当然,不管她跟太子爷什么关系,她都不曾盼着太子爷不好。
两人走过去,刚好看到四个同样身着玄色铠甲的将领走出来,秦婳见过其中两人,但不知姓名。
四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去,秦婳想到了惊蛰和惊霜,那两人武艺高强,但身上却并没有军中武将的气势。
加上太子爷那一身诡异的武功,很明显,太子爷拥有不止一波势力。
等到尚青书都从里面出来了,两人才被请进去。
“妾身给殿下请安。”
“霍栎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刚刚开完会议,正在喝茶,扫了眼霍栎,神情冷然:“免礼。”
秦婳起身:“这就是霍家二郎霍栎,特地带他来拜见殿下。”
太子微微颔首:“孤既然答应了,留下便是。”
既然是忠心太子妃的人,也不用特别的查,总归不敢背叛,况且区区一个护卫,就算有二心也不足为俱。
已经面见了太子,秦婳也不啰嗦,准备带人告辞,却被太子喊住:“太子妃可是忘记了什么?”
“嗯?”秦婳迷惑。
太子挥手:“摆膳。”
秦婳惊讶,这个点了,太子还没吃饭?
一群下人端着饭菜进来,眨眼间就摆满了一桌,很显然,确实没吃饭。
秦婳打个手势让霍栎告退,太子没有阻止。
等人走了,秦婳认命的给太子布菜。
饭菜落到碗碟之中,太子却也不着急吃,似是随意的问道:“听说今日太子妃在宫中过得很是精彩?”
秦婳筷子一顿:“殿下这是帮皇后责问,还是准备帮表妹出气?”
太子笑出声,容色展颜,华光潋滟,但瞳色却透着凉薄:“孤是这般昏聩之人?”
任性、嚣张、不可一世、无情嗜血,但好像跟昏聩都没什么太大关系,不过是清楚精明犀利,然后不讲理。
“那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不紧不慢的拿起筷子:“孤还不能问一问爱妃了?”
秦婳:“……”行,你是太子你说了算。
放弃了给太子夹生姜蒜片的恶毒想法,给他夹了一块芙蓉鱼。
不曾想看起来从不挑食的太子爷居然把那芙蓉鱼给送了回来:“孤不爱吃鱼,腥得令人作呕。”
秦婳迷惑:“上次殿下吃得不是挺满意的?”
除了鱼头不吃之外。
太子不答,自顾自的吃着其他菜。
秦婳:“???”一时一个样,毛病。
秦婳尽心尽力的服侍太子用膳,一顿饭下来倒是安静沉默,等到吃完漱了口,太子才又开口:“谢未央不是你的敌手,闻贵妃亦并非助力,莫要选错了方向。”
这是劝说她,生怕她为了报复皇后选择和闻贵妃联手?
倒也大可不必。
“敌人也可以是助力,没有永远的敌人。”
模棱两可的话算是回答了太子,但她又在最后加了一句:“不过既然是殿下开了口,妾身自当谨记。”
答应了,但并不是完全答应。
太子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谢未央不可能入太子府,皇后也废不了你这个太子妃。”
两句话,算是交了一个底。
秦婳唇角弧度微微一勾,太子爷这态度,耐人寻味。
两人也算相安无事,不曾想秦婳一回去,皇后的人就到了,又送来了一堆佛经让她誉抄。
这是劝她善良?
而且理由还很冠冕堂皇,太后千秋宴在即,身为太子妃,理当誉抄佛经为太后娘娘祈福。
打着太后的名号,还真的让秦婳无法拒绝。
不过据她所知,太后娘娘似乎并非不喜欢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她奉上佛经之时随口一言,绝对能让皇后弄巧成拙。
“敌人也可以是助力,没有永远的敌人。”
“谢未央不可能入太子府,皇后也废不了你这个太子妃。”
谢皇后……还不能倒。
若真是闹大了,谢皇后不好过,她这个太子妃也完了,第一个要她死的也许不一定是太子,而是宣文帝。
皇后代替的不是谢家权势,而是皇族体面,她一个太子妃因为一点小事就试图谋害自己婆母,还是一国之母,皇帝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权势面前,排在最前面的是体面,是利益。
至于那些蝼蚁丢掉的小命,也不过是上位者犯的一个小错。
罪不至死,更不能问罪。
可真是讽刺。
看清了局势,秦婳安安分分的抄了一夜佛经。
翌日中午,秦婳踩着点去侍候太子用膳。
太子仿佛不觉得时间有什么不对,她一来,立刻上菜。
好像这些饭菜一直准备着一般,不管太子什么时候传唤,一定能立刻端上桌。
秦婳感叹了一下皇族的权势和享受,正准备按规矩给太子布菜,却见桌上一支筷子不翼而飞。
鲜血溅了一桌子,那筷子赫然插在一个布菜宫女的眉心。
秦婳顿了顿,时隔多日,她总算是亲眼见证了太子爷杀人的场面了。
准头不错,杀气不露,挺厉害的,就是血撒了一桌子,不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