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元殿。
身穿一身淡蓝长裙,梳起发鬓,肤色白皙的谢道清挥斥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殿中发呆。
“娘娘,正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谢道清。
谢道清头一转,原来不知何时,马鑫已经坐到了谢道清旁边的位子上。
谢道清正了正神色,轻笑着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不知国师大人入宫不找皇帝陛下,找我这个妇人,有何事情呢?”
整个慈元殿因为谢道清地一笑,一下子增色不少。
马鑫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四下打量着谢道清。
发鬓,额头,眉毛,琼鼻,小嘴,脖颈.....
“国师大人,我...有什么不对吗?”
感受着马鑫那平淡无波的眼神在自己周身打量,谢道清只感觉全身难受,要不是赵昀给她说过,对待国师,要比对待他还要尊敬,谢道清就直接发飙了。
她可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怎能让别人随意打量呢,就算对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欲之色夹杂其中,这也不可以啊!
“没什么,皇后你穿的很得体,打扮的很好,很配你的样子。”
马鑫收回自己的眼神,平静地道。
但谢道清可是彻底怒了。
没什么,你看个没完,到底眼里还有没有皇上,有没有我这个大宋皇后啊!而且,本皇后用得着你来评价我的装束吗?
“国师,有事的话,你说吧,这里毕竟是后宫区域,不适合你这样的人呆在这里。”
谢道清最终还是在赵昀以往的提醒下,强自按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直接下了赶人的话。
“赵昀这几天被你的父亲整的很难受,你知道吗?”
马鑫没有犹豫,看着谢道清,好像要看透她的内心。
谢道清的心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躲开马鑫那直透人心得目光,开口道:“我父亲只是个臣子,皇上可是天下之主,我父亲怎么可以让皇上难受呢?国师应该说反了吧。”
“你真的想让赵昀下狠手吗?”
马鑫看着谢道清的样子,接着道。语气平淡,但谢道清感觉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几天,对于自己父亲的事,谢道清还是有所了解的。在早朝上,丝毫没有给皇上留面子,将皇上骂的那是狗血喷头,说皇上背宗忘祖,全无圣君之相,这是亡国之相。
同时,对于贾似道和丁大全等人,也是没有给个好脸色,一句一句‘奸相’的叫着。
谢道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皇上是什么人,贾似道是什么人,丁大全是什么人。
他谢渠伯又是什么人。要不是皇上一直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约束着朝堂众臣,并且强压自己的怒气,谢渠伯早就完了。
从听到这个消息,谢道清就想和赵昀聊一聊,让他不要计较这件事。可是,几天下来,谢渠伯是愈演愈烈,谢道清更不敢开口了。
因为她知道,现在皇上还看在自己的面上,不敢下决定,但是,自己一开口,自己就必定要做个决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这个情况,她又能怎么办呢?
“国师,可不可以劝劝皇上。让他饶我爹一条命。”
良久,谢道清才颤悠悠得道。
话一说出口,谢道清就感觉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是站在丈夫这边的啊!
想想自己父亲对自己从小的严厉,并且不经自己的同意,为了权位,就将自己送入深宫。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对于父亲,心中都有着一股怨气啊!
“皇后应该知道,赵昀为什么一直没有惩罚谢渠伯的原因。”
马鑫看着谢道清脸上的失落和另样得轻松,慢悠悠的道:“所以这些,还是要你自己去说的。”
说完,就缓缓的起身,向着慈元殿外走去。
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夫妻的事,我可不想参和。
谢道清看着马鑫的背影消失在眼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葱白的双手,喃喃自语道:“自己说嘛。是啊,皇上因为我的原因,我要自己说啊。”
.........
不说后面两人间的对话,反正,第二天,谢渠伯被免职了,无论是自身的官职,还是祖上传来的爵位,亦或是由谢道清带来的尊位。
谢渠伯——成一介贫民了。
而在谢渠伯大声高喊‘昏君无道’、‘大宋危矣’、‘奸相当国’时,整个临安也有众多所谓的名流士族,被诸多的官兵毫不留情的一下抓进了牢狱。
一个个高喊‘冤枉’,‘冤枉’,‘我等无罪’,‘我等为了大宋’,但是,又有谁去搭理他们呢?
至于后面是去安排做苦力,还是被送去做一些轻松的事,这,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
“这些天,这可真是风云突变啊!”
“就是,本以为国师他们的目标是佛教,没想到,其真正的目标是文人士族啊!”
“兄台,这...你可就说错了,国师等人的目标可不只是文人士族,以及佛教,看现在的这个情况,国师他们是要来个狠的,打算重铸一个帝国啊!”
“哼,帝国,将所谓的大宋根基——士族弄得半死不活,还帝国,不灭国就不错了。”
“兄台,看来你是想要去刑部的监狱去坐坐了啊!”
“刑部,本来只是主管全国刑法、狱讼、奏谳等事,你看看现在,整个一狗腿子机构,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不会将你怎么样,他们只是会让你去做苦力而已。”
“.........”
临安有名的遗香楼中,一大群身着各色锦衣的公子,坐在一起,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好了,各位,我们还是说说我们各自的打算吧。以后的路,我们到底该如何走呢?”
一个身穿紫色袍衣,手拿折扇的青年开口道。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说个不停的几人,立马闭上了嘴。
“我看我们以后还要仰仗你呢,要知道你父如今可是在贾相面前露过脸的人啊!”
青年旁的另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