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身心俱疲”的赵延洵,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静静喝茶。
对他来说,安抚黄蓉蓉这作妖的性格,确实是非常累的一件事。
此刻,坐在赵延洵身旁的薛宝筠开口道:“王爷,为何不见空远和尚!”
赵延洵面露尴尬道:“昨日才与他结为忘年交,今日就把人家房子掀了,你叫我如何见他?”
薛宝筠点了点头,随即道:“凶手难道真的在寺院里?”
当她问出这话,就说明他不赞同这个可能。
赵延洵不置可否,而是答道:“总得查一查才知道!”
即便只有一丢丢可能,赵延洵都不会放弃掉,即便和空远这位忘年交翻脸也在所不惜。
薛宝筠是聪明人,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于是她便不再多问。
另一边,吃了闭门羹的空远,在徒弟的搀扶下返回了山门。
但他却没闲着,而是找到了寺院内搜查的几位总旗,祈求他们约束下属,尽量不要破坏寺内的建筑器物。
看在赵延洵的面子上,几位总旗只能捏着鼻子答应,这才让空远放心了不少。
在徒弟的搀扶在,空远徐徐往主持静室走去。
因为有赵延洵的王命,寺院内搜查审讯的侍卫们,都没来找空远的麻烦。
听见周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空远的心在滴血。
就在这时,一旁的灰衣和尚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
察看左右无人后,灰衣和尚才靠近空远耳边,压低嗓音道:“师父,后山禁地……”
听到“后山禁地”四个字,空远整个人顿时僵住,当即道:“走……去后山守着!”
“是!”
卧龙寺所在的云唐山,后山方向乃是一片绝壁,通往禁地的路只有一条。
此地乃是卧龙寺内僧人圆寂之所,平日里除了例行扫除的和尚,即便是寺院主持也不得无故入内。
来到后山禁地,空远已是气喘吁吁,难为他一大把年级,还要走这崎岖难行的山路。
看着禁地严丝合缝关着的大门,灰衣和尚面带担忧道:“师父,您可得想个办法!”
想办法,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办法,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只见空远推开徒弟,然后坐在了大门外的石头阶上,闭上眼睛双手合什,低声诵起了经文。
灰衣和尚没有空远这份定力,于是他走下了台阶,来到道路尽头石头后面,盯着远处情况。
…………
很快半天时间过去,许洪在亲自大人搜山之后,并未有半点儿发现。
于是他来到了卧龙寺山门,询问手下的查证情况。
最后的出的结论不尽如人意,侍卫们把寺内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止如此,他们还对一些可能有嫌疑的和尚用了刑,最终也没有得到结果。
此刻,几名总旗站在许洪面前,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引来了许洪的怒火。
“废物,都他妈是废物……”许洪破口大骂。
虽然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极度的不爽。
一众总旗小旗不敢接话,他们只盼望着许洪骂完,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只听许洪冷哼一声,然后便走下了台阶,事情到此毫无进展,他得仔细想想,如何去向赵延洵禀告。
走在甬道上,看着路边被看押的和尚们,许洪突然问道:“怎么没看见主持和尚?”
一旁的总旗连忙说道:“大人,王爷派人打过招呼,对主持要以礼相待!”
言罢,这名总旗还把空远去见赵延洵的事讲了一遍。
“主持空远和尚呢?”许洪随口问道。
旁边总旗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向身后一名小旗官,方才是这人带空远去见的赵延洵。
被上司看着,这名小旗官立马答道:“回大人话……空远大师,好像往后山方向去了!”
听得这话,许洪顿时眼前一亮,问道:“后山?后山你们查过没有?”
旁边的总旗立马答道:“大人,后山是僧人们圆寂的地方,和尚们说是寺中禁地,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
许洪眼中闪着精光,所谓的禁地,不正好是是藏人的地方。
“带人人,去后山看看!”许洪大手一挥道。
后山禁地,这种地方只听名字,就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当许洪离开后,一部分侍卫留下看押和尚们,剩下的人都跟许洪去了后山。
后山通往禁地的必经之路上,当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灰衣和尚的心悬了起来。
当看到挎刀而来的许洪时,他就知道情况糟了。
于是他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空远跟前,面带惊慌道:“师父,他们来了!”
空远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扫向前方道路拐角处,身体却是纹丝未动。
很快,他的目光与许洪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靠近之后,许洪笑呵呵道:“空远大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空远面不改色,抬头望着许洪道:“施主,此地乃是我寺僧人圆寂之地,日后贫僧也会在此涅盘,为何就来不得这里?”
许洪一时噎住,他知道自己说不过空远,也就不想和这老和尚废话。
“大师,昨夜居士院那边遭了刺客,王爷震怒,特令在下严查此案,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许洪说得诚恳,空远却道:“本寺僧人,都被你们一一审问,各院房屋也都被你们翻了个遍,这难道还不够?”
“是……寺院内我们都搜过了,只有这一处还没有,只要然后我们进去看看,贵寺的嫌疑就可以洗脱了!”许洪一副为你好的表情。
空远表情充满严肃,沉声道:“此地乃是本寺禁地,历代都有寺规传承,非本寺僧人不得入内!”
“施主,请回吧!”
空远越是这样,许洪就越觉得里面可疑。
“大师,若是我非要进去呢?”
空远闭上了眼睛,随后道:“那你就从贫僧的尸体上跨过去!”
若是旁人单干阻拦,许洪早一刀把人砍了。
可赵延洵有明言,要对空远以礼相待,许洪也就只能按捺住冲动了。
“大师,莫非你真要和我们王爷作对?”
此刻,空远干脆不接话了,他就坐在大门前,要进去非得把他撇开才行。
“来人,去把这老家伙搬开!”许洪语气冰冷。
可他这话才说出来,就听空远开口道:“你们若上前一步,贫僧便咬舌自尽!”
“我卧龙寺虽小,但也在陇右也小有名气,难道你们雍王府的人才到元阳……要逼死卧龙寺的主持?”
空远这一番话,直接把许洪镇住了。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许洪已经无法做决定。
就在他心生退缩之意时,却听一旁的总旗压低嗓音道:“大人……你看路旁的石头上,那是不是血?”
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看去,许洪顿时眼前一亮,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确实像血。
于是他仔细打量此地,此刻有的放矢寻找,竟让他找到了不少可疑之处。
石头上的血迹,路边折断的枝条,就连禁地大门上,似乎隐隐约约也有血迹。
“大师,你当真不让开?”许洪语气阴沉,此刻他又有了信心。
“阿弥陀佛!”空远双手合什,闭上眼睛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