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应松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某一天会感觉自己亲自核算过的数据是假的。
他在国家大基金工作，什么样的数据没见到过？
不管几百亿，几千亿……
可一天赚一百多亿的见过吗？
一天净值翻倍的见过吗？
他今天都见到了，哪怕这一切的数据只是浮盈，跟落袋为安是两码事。
看着报表中的数据，那种不真实感越来越强烈了。
空单：十三亿六千万美元
多单：七亿四千万美元
今日浮盈，总计二十一亿美元。
净值：2.5467（+122.1%）
严格来说，上周一白天，净值还是1，小数点后面三个零，第四位才出现数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天，十四个点。
有些震惊，不过也还好吧，毕竟李远有那么辉煌的操盘履历，在A股两三个月赚三百多亿的男人，赚十几个点就算是超常发挥了也没什么值得诧异的。
没看见于越看一眼就不怎么在乎了吗？
但是今天的数据，该怎么去解释？
他发给领导了，领导信吗？
就算打电话给领导，亲自确认这件事，领导会信吗？
还不如打电话告诉领导，自己是秦始皇，打钱过来，复活兵马俑的可信度高。
有人一夜之间赚过很多倍，有人在金融市场一夜暴富过。
但那些，都是不可复制的，各种神鬼莫测的力量，在那一刻全部加持到了某一个人身上。
可李远就是纯粹的玩股票啊，也没有遇到什么超级极端行情，比如某个股票直接超级加倍，而李远恰好又满仓。
所有的交易过程都在，李远是一点一点挣回来的。
结合整个股价走势来看，李远中途一度亏损超过十几亿美元，但最终他赢了，赚了二十多亿美元。
他昨天没睡好，今天很显然，也不可能睡好了。
他看见于越来了公司，就走过去小声说道：“于总，有点事，我们去办公室聊聊。”
于越还以为是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现在有眉头了。
实际上他也很担心李远的精神状态。
公司突然拿到了十五亿美元的外汇额度，并且还能收取不低的管理费，这可是擎天混合中小盘口碑塌方之后，公司的一个利好消息。
至少公司有业务了，还是李远亲自负责的。
只是很显然，玩外盘太累了，李远之前作息太规律，虽然年轻，但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这可不是在网吧打一夜游戏，这是金融市场，每一笔操作，都要背负心理压力的。
他想都不用想，李远肯定能赚钱。
但他想要在公司待五年十年，而不是一两年。
李远的私事，他干预不了，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一直到姚应松的出现，他觉得姚应松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进了办公室后，他马上说道：“姚经理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姚应松马上说道：“还没，不过我已经找同学去打听那件事了。今天找于总，主要是因为今天报表的问题。”
于越纳闷了，“姚经理，报表这事，你不用跟我说啊，只需要跟你的领导汇报就行。”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汇报。”
主要是想让于越给看一看，他被今天的数据，整的有点不自信。
他宁愿怀疑是自己的脑子出现了问题，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真真实实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啊？这事我也没做过啊。”
“于总，您先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姚应松就把报表递给了于越。
对于于越来说这份资料不算什么秘密，他随时都可以查看。
于越拿到手之后，疑惑的看了一眼。
很正常啊，这是老板的风格。
十几二十个点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看着看着，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数据，他有点头疼，毕竟等下还有别的事呢。
姚应松就是年轻，没有在公司待习惯过。
想当初，自家老板在A股那种烂行情里面走能呼风唤雨，每天……
“等等……”
“卧槽……”
“我眼瞎了？”
“净值增加122%？”
“一晚上浮盈二十一亿美元？”
“卧槽！”
他有些不敢相信，认真问了一句：“姚经理，你今天这份报表没有弄错吧？”
姚应松松了一口气，原来于越也被惊到了。
这就说明自己没第一时间发给领导是正确的，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于总，麻烦您帮忙看看，数据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于越问道：“你没核对过？”
“核对过三遍了，但是……总感觉还是有些问题。”
于越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就算遇到鬼打墙，三遍也该看出来问题了吧？
所谓的有问题，怕是被这些数据弄的自我怀疑了。
“行，我来核对一下，咱们去交易室。”
“好。”
这件事，值得于越暂时放下别的。
半个小时后，于越核对完了所有数据，说道：“姚经理，要不你再去找别人看看？算了算了，这份数据还是不要流出去比较好。”
“那公司还有一位郭经理呢？她应该是可以看的吧？”
“她当然可以看，但最好不要去让她看。”
本来郭蒙最近都在调整状态，要是让她看见李远操盘的数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怕是又要被击碎了。
即便是于越这种，作为李远的脑残死忠粉，看见这份数据都有些自我怀疑了，这种非人的数据，道心会崩的。
姚应松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跟领导汇报一下。”
“嗯，好。”
于越没有多说什么。
只能内心感慨一句，老板牛逼！
他一直觉得跟国家大基金合作上了，属于擎天资本高攀了，毕竟人家是什么成分，自家是什么成分。
但经过这一份数据，他觉得是国家大基金高攀自家老板了。
偷着乐吧！
全世界都没哪个人能凭借自己的硬实力，做出这种收益。
什么浮盈不浮盈的，自家老板目前为止，还没把到嘴里的利润回吐出去过。
美股才是自家老板的天堂啊，A股实在是太限制老板的发挥了。
难怪老板不想操盘擎天混合中小盘了，这一天的收益，赶得上在擎天混合中小盘待半个月了。
……
“领导，您看见我发过去的报表了？我真没弄错！”
姚应松把报表发给领导之后，大概过去了四十多分钟，领导才打电话过来。
他一直没睡，都快十点了。
目的就是等这个电话。
“我还专门找擎天资本的总经理跟我一块核对过，保证数据没有出现问题。”
“我知道数据有些难以置信，可领导……数据是真的。”
他第一次不等领导开口，就疯狂的解释。
把自己做过的证明，全部摆出来，企图让领导相信。
结果电话那边传来了笑呵呵的声音，说道：“小姚啊，你别紧张，我没说不相信这份数据。你就算弄错了，也不至于错的这么离谱，错到看一眼就怀疑是假的。”
“是是是，还是领导您看待事情的角度高，我只会想着解释，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我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李远啊。”
“李总天纵之才，下属跟在李总身边，真的是长见识了，多谢领导能给我这次机会。”
“小姚，不是我给伱的机会，是你自己抓住了。接下来你要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说。你也知道这笔钱关系的是四亿多人的养老问题，甚至将来可能会关系到十四亿人的社保问题。李远那边有什么要求，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任何事都是可以谈的嘛……”
“是，我会密切注意这些的。”
姚应松听出来了，李远这份数据，把领导们都给吓到了。
这真不能用运气来形容，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李远之前说什么两三个月一期，十五亿美元赚到一百亿美元就清盘，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在吹牛。
可现在呢？
正儿八经操盘两天，十五亿变成三十八亿。
人家说两三个月，分明是过分保守了。
但凡再来一次那样的操作，明天早上，擎天全球混合精选就能清盘了。
因为按照当前的净值，再增加122%，净值可以直接达到5.7，总资金规模可以达到八十四亿美元。
距离清盘还差多少？
此时此刻，他明明脑子发胀，始终一点睡意都没有。
无论是领导那边的态度，还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他现在做的这些事，都是远远不够的。
天底下哪能买一些饭，就能享受泼天功劳的？
打打杂，确实也能沾光，但事情到最后，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甚至领导可能会亲自下场摘桃子。
目前嘛……领导肯定也在试探，不确定李远到底是什么态度。
真没人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李远有能力每天赚五亿美元以上，这是足以逆天的能力。
得多少人辛辛苦苦靠着低端制造业才能挣回来的贸易顺差？
国内的高端制造业虽然也很强，全球前几的存在。
不过整体贸易顺差，还是靠的中低端制造业。
不然别人哪来的科技霸权。
国内很多方面的资金缺口都不小，军工，社会保障，养老，医保……
别说整个李远，哪怕能有半个李远，这一切都不会算是大问题。
这一晚，注定是颠覆的。
双方从一个合作者，开始逐渐发生转变。
姚应松是恐慌的，他恐慌的是这泼天富贵，他接不住。
倘若他跟叶盛易地而处，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接住这一波，从今以后，还有谁能拦住他上升的脚步？
他拿出自己的同学群，马上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义父们，江湖救急，快帮我查查昨天说的事啊，我要夭寿了！”
很快，群里就有了回复。
“你这一声义父，大学四年都没听你喊过，看来是真遇到事了啊。”
姚应松可是顶级学霸，不然也不能毕业之后就进入国家大基金。
别的同学虽然学历都很高，但潜力都比姚应松差了一些，基本都是在地方，很少有留在京城的。
“可不是嘛，这可是关系到你们干儿子前途的事，帮帮忙啊……有没有认识江州行政司法体系的，帮忙打听一些事……”
昨天可能说的不是太正式，很多人都没怎么在意。
今天姚应松再次强调，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私聊他，询问具体是什么事。
姚应松只知道是江州最近比较大的一件事，两周前发生的，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强忍着睡意，聊了两个小时，终于获取到了关键词。
李远，于晨光，陈洁。
江州每天发生的事很多，这件事算是比较特殊的。
声势很小，但极其敏感。
“这件事有解吗？”
“我就是个小虾米，哪有资格说这种话啊，不过这件事目前为止，就抓了一个陈洁，于晨光等相关人员都外逃了。而且根据调查，于晨光在事发之前，一直想要寻求跟李远的合作。还有啊，那个陈洁甚至专门租了李远隔壁的房子。”
“陈洁的事情严重吗？”
“严重啊，抓不到于晨光，她就没机会出来了。知道于晨光在哪的，应该只有陈洁，但现在陈洁一口咬死不说。”
“帮我一个忙，周六周日我要去见一下陈洁。”
“你要我的命啊？陈洁现在谁都不能见，我就是个新来的小角色，就算走后门，也没那个能力啊。”
“那你把一些资料发给我一下？孩儿将来必定重谢义父。”
“哈哈，就冲你这句话，我厚着脸皮也给你弄一份详细的，等晚上我发给你。”
姚应松总算是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哪怕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不代表他领导解决不了，而且这也是光明正大给自己领导下场摘桃子的机会，总不能等到人家主动吧？
领导都主动摘了，还能有你什么事？现在邀请领导下场，领导肯定不好意思全部摘走的。
虽然他们的功劳跟李远的功劳是两种东西，没有丝毫的冲突。
但如果能搞定李远，依旧能掌握分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