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这是……。”
魏海刚出言询问,就被张义低声喝止:“闭嘴!”
说着,就在魏家兄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了房间。
待蜡烛燃起,兄弟二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对方身上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打湿,左臂及其肩膀均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此时的张义,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大口喘着粗气:“魏海!”
“郎君,你说!”魏海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只听对方说道:“快!快去……,外,外面看看,切……,切不可,切不可留下血迹。”
“是!”
魏海给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留下来照顾郎君,这才提着灯笼跑出房间。
魏峰则慌忙翻出金疮药,打算给郎君包扎疗伤。
可这一举动,却被张义阻止:“先帮,帮我把,把包袱卸下来。”
“哦!”
魏峰经此提醒,才发现对方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裹。
等他将包裹平放在桌上,耳边又传来于则成的声音:“打,打开!”
随着沾满了鲜血的包裹被打开,便露出了一支长约一尺,有小臂粗细的铁皮筒子。
张义伸出手,颤抖的指着铁筒说道:“这个,这个就是神器!”
“啊!”
魏峰闻言,又发出一声惊呼。
刚要说些什么,就听于则成继续说道:“如果,如果我,我有,有什么不,不测,你务必,把这个东西带,带回去交,交给老爷。”
说完,张义就大口喘着粗气,显然为了说这番话,消耗了大量体力。
尽管心心念的神器到手,可魏峰没有任何的兴奋神色,反而看着脸色如同白纸的于则成流下了眼泪:“郎君!你,你不会有事的。就是豁出我哥俩这条命去,也定当护你周全。”
一句话说完,起身就向外走去。
“你去作甚?”
没走出几步,于则成就疾言厉色的质问。
魏峰用袍袖胡乱的抹了一把眼中的热泪:“郎君,我这就去请郎中。”
“胡闹!”
张义一口回绝,同时虚弱的说道:“我,我受的是,是刀伤。除非,你杀人,灭口,否则……。哎!还是算了,就别平添,事端了。”
说着,就吩咐对方给自己脱去外袍,坚持只用金疮药疗伤。
由于于则成肩膀那处刀伤靠近后背,根本就无法躺在床上休息。急中生智的魏峰,只能卸去躺椅的一角,将对方抱了上去。
天光大亮,张义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直守在身旁的兄弟二人,心中有种莫名的愧疚一闪即逝。
“郎君!你醒了!”
魏海的脸上满是喜色。
魏峰仔细观察了下郎君的脸色,依然是惨白如纸,就说道:“郎君,你觉得怎么样?”
张义摇了摇头,就挣扎着起身:“此地,此地不宜久留,快,快准备,车辆出城。”
当张义三人赶着马车偷溜出城的时候,李崇仁领着大批探子,护送顾师爷等三人,早早的赶到了南城外五里亭。
几人当中,只有李崇仁和顾师爷知晓今天的事情,而老将军拓跋厉和拓跋鹰完全被蒙在鼓里。
“飞龙使,你领我等到此处作甚?”
拓跋厉自恃资历够老,等李崇仁撒出探子埋伏在周遭,就率先发问。
“老将军,拓跋将军,顾师爷。李某请你三人过来,是为了见证一桩密事。一会儿,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对外泄露半句。”
李崇仁说完,就深深看了两位将军一眼。至于顾师爷,他懒得去管,那是没藏赤地的眼线。
“一桩密事?”一老一少两位将军,互相对视一眼。
接下来,不管他们再如何询问,李崇仁都是笑而不语。
时至午时,等待已久的几人,就见从城中方向驶来一辆马车。
待马车来到五里亭,赶车的中年汉子便勒住缰绳:“可是飞龙院的李使君?”
李崇仁知道正主来了,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密林,随即起身说道:“不错,正是本官。”
汉子微笑以对,用手敲了下身后的车厢。
片刻功夫,一名身材消瘦,略带些文气的中年书生便走出车厢。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李使君叫我胡先生便是。”
今天以胡理做主角,也是二人商议的结果。廖翔知道自身缺点,索性主动让位,将胡理推到前面,而他则给对方打下手。
“胡先生?”
李崇仁听这个称呼有点别扭,通常为对有学问,有德行的长辈才称呼先生。
“哼!一个卖主求荣的货色,也配称先生。真不怕闪了舌头!”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是国相府里的顾师爷。
老胡轻蔑一笑:“老夫要是卖主求荣,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看你这面相,也是汉人吧?为党项人当狗,还当出优越感来了!”
“你……。”
顾师爷刚要与对方理论一番,就被李崇仁拦在二人中间。
“顾师爷,国相还在府里等信呢,莫要耽误了大事。”
他出言提醒的同时,又转头看向胡先生:“不知东西可带来了?”
胡理点了点头,就从车厢里取出一支木匣,转手交给了廖翔。
廖翔熟练的撤去匣盖,从中抱出那颗炸弹:“看看吧,就是这个东西!”
李崇仁知道其中厉害,下意识倒退了两步。而拓跋厉拓跋鹰见对方这样,也不敢冒然上前。
只有顾师爷眼中放光,一步步揍了过去。伸出双手就要去接那个东西。
谁知,就在他将要触碰铁筒之时,汉子却侧了下身,挡住了对方伸过去的手。同时说道:“唉!让你看看,没让你摸了。”
顾师爷见对方有意调笑自己,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怒意。
好在李崇仁适时解围:“你俩演示一下,让我等看看这东西的威力。”
于是乎,在胡先生的点头示意下,汉子才把那东西放在一处空旷地方,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撒腿就跑。
直到这时,两位将军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免呼吸有些粗重,眼睛紧紧盯住冒着火星的引线。
顾师爷为了看个清楚,更是向前凑了几步。
李崇仁刚要去拉对方的胳膊,就觉白光一闪。
轰~~~
转瞬间,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响声,在场几人只觉眼前火光乍现,脚下的大地也不由跟着一起震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团房屋大小的黑烟腾空而起。片刻的功夫,天上“扑啦啦”的降下了被炸飞的沙砾。
“这……!这……!这……!”
拓跋厉指着远处被炸出的大坑,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崇仁。
饶是李崇仁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那东西的威力竟然有这么大。他下意识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就去看距离爆炸点最近的顾师爷。
当顾师爷神情呆愣的转身时,就见自鼻孔嘴角甚至耳朵都流出鲜红的血液,整张脸如同厉鬼一般。
“顾师爷,你没事吧?”李崇仁可不想对方出事,这位怎么说都是没藏赤地的代表。
顾师爷却没去理会对方,突然指向马车旁的胡廖二人,厉言厉色的吼道:“来人!把这二人给老夫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