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顾母没糊弄凤染,甚至还超额完成了承诺。因为抡起棍子揍了不止顾衡一顿!
“娘,你这是干啥呀?”顾衡捂着被打疼的胳膊,脸色不佳。
他都这年纪了,他娘还这么打,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娘,这是咋地了?”顾兰娇一头雾水,却不敢拦,因为顾母打的那力道,她只是瞧着都感觉疼,“哥,你又做啥惹娘了?”
顾衡:“我,我不知道呀。”
其实,心里多少猜到一点,但不敢确定。
顾母坐下,喘口气,看着顾兰娇道,“你哥刚才在牢房里,对你嫂子说,让她不用带嫁妆了,让侯爷给一本书来替代就行了。对这事儿,你怎么看?”
顾兰娇听言,眼睛顿时瞪大,“哥,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嫁妆呀!是真金白银,就算是不要凤染也不能不要嫁妆呀!”
一句话,又遭来顾母一记毒辣的眼神。
看着顾母还握在手里的棍子,顾兰娇心里瑟缩了一下,她娘打人可是相当的疼的,用他哥的话说,那就像是在打敌军,简直是照死里打。所以,对顾母,顾衡和顾兰娇对顾母从心底是怕的。因为,他们从心里认定,顾母一操家伙就会变,变成一个敢于六亲不认的。
顾兰娇对着顾衡低声道,“哥,那嫁妆到了咱们家,也就属咱们家了,你不要是咋想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对顾兰娇来说,凤染嫁到他们嫁,除了嫁妆之外,也没别的优点了。
顾衡:“那一本书比嫁妆金贵。”
“金贵在哪来?能吃还是能喝?”
顾衡抿嘴,“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娘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顾衡听了,看着顾母,凝眉,“娘,难道你也舍不得凤染的嫁妆!”
顾母没什么表情道,“我若说不要,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不让她带了?”
顾衡一听,觉得有门,马上走到顾母身边,对着她,不觉端出教导学生的姿态,语重心长道,“娘,嫁妆乃是身为之物,再说咱们也不是贪图嫁妆的人。所以,如果母亲点头,儿子就不让她带了。”
说完,又很有孝心的补充一句,“娘你放心,咱们从不是那指望嫁妆过日子的人,所以就算是没有,儿子也觉不会让娘缺吃少喝的。”
顾母听了,深吸一口气,对着顾衡道,“你不贪图媳妇儿嫁妆,想着凭着自己努力给家里人挣吃的。娘心里很欣慰!”
顾兰娇心里咦一声,神色不定的看着顾母,她娘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吗?不是!
凭着这些年被打,被挤兑的血泪史,让她清楚的知道,顾母绝对不是那么好脾气好商量的人。
顾衡这会儿已经被夸赞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想那么多,心里自顾高兴,“娘能赞同,儿子真的很高兴。”
顾母笑了声,随着不紧不慢道,“那么就这么定吧!不然凤染带嫁妆,然后等到你妹子成亲时也不给她陪送嫁妆。”
听到这话,顾衡一愣,顾兰娇当即激动,“不给我配送嫁妆?!”
“嗯,不陪送。”
“那怎么能行!”
对顾兰娇的激动,顾母视而不见,只望着顾衡道,“你觉得行不行?”
顾衡:“那,那自是不行。”
“哦,为什么不行?”
顾衡眼神闪烁,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母语气平和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妹不陪送嫁妆到了婆家会被婆家嗤笑,也会被左邻右舍的人的指指点点?”
顾衡低头。
顾母没什么表情道,“在你妹子这里不合适,到凤染这里怎么就觉得应该了呢?”
顾衡嘴巴动了动,刚想辩解两句,顾母的棍子就夯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了顾衡的背上……
“你个没心肝的东西,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已经想着作践自己媳妇儿了,就你这样只顾自己不顾媳妇儿死活的,日后还怎么过日子?”
“娘……”
“别叫我娘,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顾衡被打,真不想跑的,太有损形象,可是最后耐不住顾母已通虎虎生风的操作,也顾不得许多了,拔腿满院子乱窜!
顾兰娇看着,心里叹,她娘威力不减当年呐!就凭这功力,真惹恼她了,打死她和她哥不算事儿。
看顾母挥棍子那劲头,顾兰娇觉得她娘随时都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顾兰娇,你进来给我倒一碗水,再拿两个馍。”
顾兰娇:这是打人打饿了。
顾兰娇看顾衡一眼,叹口气,进屋伺候自己母老虎娘去了。
灌一大碗水,啃半个馒头,缓过来了,叹口气,“看来,我也是老了。搁在早几年,我教训你哥连气儿都不带喘的,哪里像现在。”
顾兰娇听了忙道,“没有,没有的事儿,娘你一点都不老。”
顾母听了,看了顾兰娇一会儿,随着一拍桌,“你说的没错,我打你哥之所以连呼带喘的,不是因为我老了,而是因为生疏了。看来,揍娃子这事儿还是要经常做才行。”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兰娇。
顾兰娇顿时一个激灵。
顾母哼笑一声,随着道,“兰娇,这会儿就咱们娘俩,说句凭良心的话,就你哥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嫁!遇事儿不知轻重,遇人分不清善恶,凡事先凭自己喜好,完全不考虑别人。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搁你,你能不糟心?”
这个,确实,不说别的,顾兰娇一听她哥说钱财乃是身外之,心里就冒火。
“可是,哥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好处?有,他抗打,还怎么打都打不跑。”
顾兰娇听了,有点想笑。
顾母肃穆道,“兰娇,你哥这样满是糟点的人,凤染嫁给他,也算是命苦。所以,待你嫂子进门后,你心思可要给我摆正了,我也不要你对她多好。可至少要做到将心比心,她对你一分好,你也要还一分,别总想着欺负人家。”
顾兰娇沉默了会儿,仔细想想自己哥那德行,最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听娘的。”
顾母听了,苍老的脸上溢出一抹柔色,“我家姑娘还是知道疼娘的。”
听顾母这么说,顾兰娇有些不自在,可心里又有些欢喜,觉得自个比她哥强。
“对了,你哥的银子在哪来藏着你知道吧?”
顾兰娇点头,“知道。”
她哥放银子的时候从不背人,所以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明天找机会给我偷来,从明天起我就让他过身无分文的日子。看他还敢不敢跟我说什么钱财是身外之物。”
“好!”
“你帮着娘好好教训一下你哥让他吃点口头,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娘多给你配送十两银子。”
顾兰娇一听,顿时就来劲儿了。
“娘,你放心,我一定帮着您。”
顾母点头,脸上是欣慰,心里骂娘,闺女儿子都这么好糊弄,她都生了俩啥玩意儿!
……
此时,知府府
“老爷呀!你啥时候把那凤染给放了呀?再这么下去,静雅她可怎么熬的住呀?”沈夫人望着沈平安哭。
有生之年沈夫人从未想过,她会为了让别人能从监狱出来,发出这样真心真意的呐喊。
沈平安:“慕侯爷给定下的牢期是十日,现在才过去两天,如何能放她们出来。”
“老爷……”
“万一放出来,让侯爷知道了,侯爷怪罪下来,再让我把她们丢进去从第一天算起,那她这两天岂不是白坐了?”
沈夫人听言,那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又给憋了回去,只是哭的更厉害了,“还有八天呐,八天,静雅她可怎么熬呀!”
听沈夫人那碎的呜咽声,沈平安:“我看这没什么不好!让她受点罪,日后她就会知道外面的天是蓝的,饭是香的,拳头打身上是疼的,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听到神沈平安这话,沈夫人呜呜的声音更大了,心里直骂人,沈平安这是亲爹吗?他这些年不会是装的吧?其实,凤染才是他的亲闺女!
不但不安慰,还来一番近乎落井下石的发言,沈大人不愧是钢铁直男。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不如,我送你过去陪陪沈静雅如何?”
听到沈平安这话,沈夫人当即一喜,“真的?”
“嗯,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即可送你过去。”
“好,好,我去,我去。”沈夫人说着起身,“我去收拾收拾。”
看沈夫人欢天喜地的离开,沈平安走出去,对着沈吉低声问道,“就凤染的功夫,你觉得一对二,她胜算多少?”
沈吉听了,先是愣了下,随着豁然明白什么,神色不定道,“老爷,你的意思是……”
沈平安幽幽道,“让夫人也去吃点苦头,没什么不好。”
沈吉:……
老爷爷算不算是敌我不分?或,归顺敌军?
在沈吉腹诽间,听沈平安说道,“这几天你亲自去给凤染她们送饭,记得伙食好点。”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
……
“沈小姐,你怎么样?没晕过去吧?”
躺在地上的沈静雅,看到坐在她身边问这话的凤染,心里火气蹭蹭的,“你自己下的手,我是死是活,你自己不清楚吗?”
看沈静雅还有力气凶她,凤染笑了下,“看来我下手还是挺轻的。”
沈静雅不想理她,屡战屡败,她心肝肺都是难受的。
“沈小姐,你也看到了,慕侯爷和景王爷根本就看不上我,再加上我现在也已经定亲了,完全妨碍不到你呀!所以,你跟我过不去根本没啥用呀,只会给了真正的敌手有了可乘之机。”
沈静雅不说话,她又不傻,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她针对凤染,纯粹就是看她那张脸不顺眼。
“沈小姐,所谓不打不相识,更何况咱们现在不止是认识,还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凭着咱们现在的关系,我能不能请教沈小姐一个问题。”
“肌肤之亲,谁跟你有肌肤之亲!”沈静雅怒叫。
“咱俩刚才打架都是抱在一起打的,这还不叫肌肤之亲呐。”
沈静雅:……
“你,你真不要脸。”
“是,是,我不要脸。”凤染一点不怕承认这个事实,对着沈静雅道,“就是那个孤本,如果卖的话,大概能卖多少银子?”
“你,你竟然想着把慕侯爷的孤本卖掉?”
刚刚顾衡和凤染的对话,她可是全听到了的。
“慕侯爷都没给我,我拿什么卖?我就是问问价钱。”
“我凭什么给你说?”
“我可以让你揍一拳。”
沈静雅听了,顿时就心动了,让凤染受疼,她非常的愿意,自然也毫不吝啬的说道,“既是孤本,价钱自然是很高的,只要遇到买家,卖个上万两银子都不事儿。”
凤染听言,随即道,“那我卖给你如何?”
“我要它做什么?”她又不是那爱读书的人。
“你可以将书送给慕侯爷呀!到时候慕侯爷肯定大为感动,到时候我得银子你得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静雅神色不定,直直盯着凤染,觉得她在忽悠她,但又觉得她说的好似很有道理。
当暗卫将凤染这一盘算禀报于慕隐听时,坐在一旁的景苍先笑了,“我倒是没想到她原来竟是这样女子!”
蔫坏,蔫坏的!
景苍:“你打算怎么做?可要将书给她?”
慕隐点头,“她既然都已经谈好了,自是要给她。”
景苍听了,笑着道,“给她之后,打算再给她偷回来吗?”这样不但剩了嫁妆,还留住了孤本,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凤染吃瘪后的表现。
慕隐:“王爷真是高见。”
景苍:“不敢!只是刚好与侯爷不谋而合而已。”
慕隐轻笑了下,拿起茶水喝一口,心里:想着逗弄凤染,这也是过于闲了。不过,该偷还是要偷。
俩男人闲闲无事,没事儿找事,等着凤染出狱。
然,就在第二天却出事儿了。
“王爷,侯爷,有人劫狱,将凤小姐劫走了!”
闻言,慕隐眉头顿时皱起,景苍同样凝眉,“你觉得是谁做的?”
劫她,是为救她,还是仇家;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