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郜在外面站了许久,腿脚发麻。
司马桀推门而出,十几本奏折原封不动的被抱走,脸色阴沉。
紧接着赢庄也走了出来。
“陛下,还没满三个时辰,您不能走。”
狗腿子谨记主子的话。
“不是快到了吗?回头你给母后说,朕已经学满了三个时辰,这里又没别人,她怎么知道朕提前走了。”
赢庄淡漠说道。
“可是陛下,老奴不能...”
“你敢不听话!”
没等赵郜说完,赢庄瞪眼训斥,高高举起的右手还没打到脸上,赵郜就觉得火辣辣的疼,忍不住退了两步。
最近被打出条件反射了。
“哼,这才像话。”
甩甩衣袖,赢庄昂首挺胸踏步而出,对赵郜的改造很成功,已经敢欺骗宁慈了。
长春宫,赵郜跪拜禀告。
“太后,陛下在御书房呆满了三个时辰,期间司马桀求见一次,大臣议事,按规矩奴才不能在御书房中,所以只能在外旁听,并无异常。”
“这是司马桀让陛下批阅的奏折,奴才都找来了,请您过目。”
宁慈随手挑了一本,眉头微皱。
再看一本,青筋直冒。
又选了一本,暴怒的把所有奏折扔到地上。
“混账东西,以后别拿碍眼的东西给我看!”
宁慈直接破防,那些处理方法看的头皮发麻,这是皇帝想出来的办法?
赵郜连忙磕头,生怕又挨了打。
等宁慈撒气,赵郜连忙收拾地上的奏折,抱着离开。
在司马桀的推波助澜下,赢庄批阅的奏折内容众人皆知,每个人都在心里大骂陛下荒唐糊涂。
对此赢庄无所谓,昏君嘛,不糊涂怎么能符合人设。
夜深人静,灯火熄灭,街上只有打更人敲着铜锣报着时辰。
和珅府邸后门,司马桀敲了敲门。
“大人!”
开门仆人惊呼,刚想关门,司马桀身旁护卫强行推开,径直而入。
“带我去见和珅。”
司马桀说道。
仆人不敢不从,在前面带路,
主卧内,散发着淡淡药香,闻久了又觉得口中发苦。
“和大人睡了吗?”
“睡了,但睡不安稳,太傅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
司马桀话语刚落,就听见了和坤的回答。
“找你谈谈心。”
说完推门而入,浓重的药材味有些刺鼻,司马桀捂着鼻子,好半晌才适应。
“寒舍简陋,鄙人又有伤在身,还请太傅大人见谅。”
趴在床上的和坤说道。
司马桀轻笑一声,搬了椅子坐到床前,打量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和大人怎么用的都是低劣的药材,不如我让太医给你送一点?”
“太傅大人特地来嘲笑我吗?咱们都是老对头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被嘲讽,和坤脸色如常,这段时间他看透了。
家中无财,仆人护卫也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老奴才没地方去,留下来照顾。
出去借钱,大家都怕被他牵连,连面都见不到,更别说银子。
重伤在身,最先来看他的竟然是司马桀。
一朝风光门栏破,未临君恩落井石,哪怕早就有心里准备,可还是不免失落,感慨世态炎凉。
“我受人之托,前来看望,家中钱财不多,白银千两别嫌弃,养伤用的药材我也带了不少,都在门外放着。”
和坤闭眼,没有说话。
越是殷勤,越是有所图谋,他已经决定了,等养好了伤就辞官归乡,家里还藏了不少银子,够他当个小地主度过余生。
朝堂的事情,他不想插手。
“和大人不要误会,我知道太后势大,你不敢反抗,也没指望你会反抗,今日前来是受人所托,他说如果你愿意重返朝堂,户部尚书的位置留着,不愿意,放你归家,保你无忧。”
“和大人不必急着回答,好好想想,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顺便带些药材。”
说完司马桀识趣的离开,斗篷遮住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和坤没有拒绝,说明他心有不甘。
当了一辈子的狗腿子,却被主子剁了吃肉,有点血性的人都不愿忍气吞声。
能让司马桀当手下,背景足够让和坤有安全感,对付宁慈的安全感。
出了和坤府,司马桀没有离开,暗中观察,没过多久,外面的东西都被搬进了家。
宁慈势大,而且握着军权。
赢庄摸不清楚将军的底细,就从文官下手,抽丝剥茧般的削弱宁慈势力,然后收网。
当司马桀知道赢庄的计划后,不由的感慨,陛下当真老谋深算啊。
至于会不会被宁慈发现,司马桀从来不担心会暴露赢庄,刚刚他只字未提赢庄的名字,和坤猜测是谁那便是谁,反正没有证据。
乾清宫内,赢庄睡不着。
美人在侧却不能宠幸,憋得难受啊。
索性躺在床上梳理着后边的计划。
司马桀可以信任,手握内阁和翰林院,是他与宁慈对抗的原始资本。
但从司马桀口中得知,内阁和翰林院也不干净,除了宁慈安插的暗桩,还有其他人藏有私心,和之前被杀的孔尚清一样,不知道为谁效命。
这一批人必须要清除,藏在暗中的才是最可怕的。
后边可以利用和司马桀的冲突,设计杀了这批人,既能展现出昏君的暴虐,又能让宁慈放下防备。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还需要隐藏。
文官这边有司马桀担着,赢庄不怕。
可武将,想想就头疼。
青龙营和朱雀营别想了,但凡他有拉拢的意图,绝对会被宁慈知晓。
白虎营和玄武营可以试试,赢庄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哪怕司马桀和两位将军交好,他也不敢贸然相信,现在的局面如同高空走钢丝,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哎,难啊。”
手上无兵,赢庄心里不踏实,不由得感慨一声。
“陛下,怎么了?”
“憋得难受,睡不着吗?”
虞怜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有些烦心事,你早点休息,别管我,我明天可以在御书房睡觉。”
抚摸着光洁的后背,赢庄按捺住某些地方的冲动。
“陛下,可以和臣妾说说吗?臣妾有些积蓄,说不定可以帮忙。”
赢庄觉得好笑,就算虞怜有钱,又怎么可能补上国库的窟窿。
等等,虞家还有虞起,白虎营!
想到这里,赢庄看向虞怜的眼神变了。
之前老想着拉拢将军,却忘了将军也是一步一步从小兵走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