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分,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荷泽,这座七天前经过一夜激战刚刚收复市被笼罩在一片夏日的暴雨之中,而在城郊几十里外的野战机场上,穿孔钢板跑道上空空荡荡的。如注的大雨中,标志着战机起落的一排排小旗孤零零地耷拉着。整个机场,死一般地静。只有雨点打在地上的哗哗声。
在大雨中,一个身材粗壮的年轻空军军官身着雨衣,透过浓密的雨帘水雾,焦急地接寻着天空。雨点打在他的脸上,浇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烧炙着,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7年了。
7年前,当日军占领沈阳的时候,和上百万不愿当亡国奴的青年一样,他离开了东京,沿着当时还通着的平奉铁路车一路南下。
在北平的时候,他参加了流亡学生会,参加了义勇军,到后来,在热河抗战的时候,他和几百名同志随队长前往热河,热河的抗战失败了,但他依然是义勇军的一员,无论是后来的蓝天俱乐部也好,集团军航空队也罢,亦或是现在的战区航空队,他只有一个愿望——和日本人打仗。
7年过去,他没能见过在沈阳的父兄一面,同样没能再看上一眼生他养他的白山黑水,哪怕是在飞机上。他在痛苦中挣扎着,挣扎时心中又总是隐隐燃起一股希望的火光,这是他全部生活的支柱。他怕黑夜,那寂寞的黑暗,是他痛苦的深渊。那里飘荡着他苦难的故土、悲惨的乡亲、殷切思念的亲人。每当这时候,一种扭曲的压抑、一种壮志难酬的痛苦,便会毫不留情地啃啮着他的心,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一定会打回东北老家去。
去年,他被选派到德国学习空战,就在他抵达德国,开始在德国空战中学习空战的时候,抗战全面打响的消息传到了德国,他和身边的同学一样,都渴望着回国参战,但是,公司却要求他们安心学习,国家更需要他们学习一流的空战战术,从那时起,他们日夜不停的学习着,只用了7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通过了所有的考虑,那一批100名学员中有82人通过了严格的考虑,不仅获得了战斗机操作资格,而且还获得少则数种多则十几种飞机的资格,随后他们便立即回国。
在回国后,朱安琪被分配到刚刚成立的第五战斗机大队,成为大队长,而那时激烈的邯彰保卫战已经结束,他开始教导着手下的飞行员,向他们传授在德国学习的战斗机空战知识,他相信,有一天他会率领手下的飞将,会在蓝天上向日军发起复仇。
一个星期前,期待已久的反攻终于开始了,在过去的一种星期中,他和战友们多次出去,一次又一次的击落敌机,在华北他们一共只有127架战斗机,而日军却投入超过500架战斗机,尽管“鹰l”战斗机性能优良,但l比4的数量差距,还是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多架飞机被击伤。
站在穿孔钢板跑道上,朱安琪焦急地仰视天空。他的眼睛不时的朝着跑道边空出的四个机位看去,还差四架!是执行掩空任务的27小队。
天空的雨还是没完没了地下着。雨点打在穿孔钢板上,击溅出“papa”的声响。放眼望着天空,天上还是没有机声和机影。这时,远处有人踏着雨水飞奔而来。转眼间,来人已气喘吁吁地立在身旁:
“大队长,有紧急情况。司令部来电话说,日军轰炸机13架在22架战斗机的掩护下,正全速扑向济宁,目标应该是正在进攻济宁的攻城部队,司令部要求我们立即起飞。”
“27小队有消息吗?”
“还没有。”
双眉紧锁着,朱安琪焦急地甩着手,踱着步,不时地抬头向天空扫两眼,然后用力的咬了下牙。
“发警报!十二中队留守,十、十一中队随我出击!”
随后他立即朝着战斗机的方向跑去,待跑到战斗机下方的时候,他立即甩掉身上的雨衣,踩着机翼跳进的机舱内,此时机场警报声大作。尖厉刺耳的鸣响,打破了刚才的宁静,穿着飞行夹克的飞行员们顶着大雨从帐蓬中冲出,地勤快速朝着战斗机冲去,这些地勤兵大都是初中生,是战前动员征召中学生,或许,这正是空军最“奢侈”的一面。
没有任何动员,没有训令,只有立即起飞迎敌,所有的一切都将在空中完成,
一架架飞机轰鸣着在跑道上滑行着升至空中,蓝灰色涂装的24架战机,在升至数百米后便与铅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机群在空中刚一完成编组,朱安琪立即通过电台向下属们传达着作战信息。
“根据司令部情报,日军轰炸机l3架在36架战斗机的掩护下,正全速扑向济宁,目前兄弟部队对济宁的进攻已经进入最后关头,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绝不让一枚炸弹落在兄弟部队的头上……”
在通报敌情、进行战术部署的时候,朱安琪的内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疑惑——作为战斗机大队大队长,对于司令部的情报搜集能力,可以说极为佩服,无论是第六战区的空防,亦或是现在的战斗空防,司令部总能掌握准确的敌情情报,而且还能为其提供指引,在第六战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那里有上万个防空观察哨,但是在这里,司令部又是如何获得他们以及敌人的准确位置,
和往常一样,在飞机数分钟后,战斗机群升至6000米高空,朱安琪便通过机载电台同司令部进行联系。
不一会的耳机中如期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于这个声音朱安琪并不陌生,在过去的七天的战斗中,他多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保持高度8000米……”
没有任何意外,朱安琪知道,日军的战斗机的正常巡航高度是6000米,而轰炸机则保持在5000米高度,保持8000米高度,意味着他们对日军战机形成绝对的高度差,在拉敌时可以有效的实施俯冲攻击,第一次空战中,他们甚至只用了一次攻击,就击落了全部日机。
“保持目前的航向,按现在的速度,你们应该会与日机在20分钟后遭遇……”
戴着无线电耳机,坐在屏幕前的赵裕民仔细分辨着空中的信号,在空中充满了信号,其中有一些快速飞行信号,但现在,对于他来说,他的任务是指引的第五大队进入战场,拦截日机。
作为一名雷达军官,他清楚的知道在华北日本人或许拥有更多的飞机,但是空中战场对于中国而言却是完全敞开,通过五部警戒l型雷达,使得航空队司令部完全掌握了华北地区的天空中动态,从而给予作战部队以有力的支援,使得航空队可以牢牢的掌握制空权。
驾驶着战斗机的织田信一不时的抬着打量着天空,按照其它部队的经验来看,每当他们出击的时候,支那航空队总会准确的出现在他们的上方,然后对其实施俯冲。
“注意搜索!空中幽灵随时都会出现!”
这是在华北各个航空师团中流传的言语“空中幽灵”是他们为第六战区航空队起的“绰号”,之所以起这个“绰号”是因为,他们似乎时刻都在空中飞行着,无论你飞到什么地方,他们总会准确的出现在你的上方,实施俯冲攻击,他们的战术很简单,但却很有效,短短7天内,超过两百架飞机被击落的事实,无不在向每一个人说道着一个事实——“空中幽灵”很厉害。
不过在织田和他的战友们看来,这不过是陆军航空师团的那些家伙寻找的借口罢了,作为一名海军航空师团的飞行员,他相信自己和战友们完全能够击败对手,夺回华北的制空权。
第五大队的二十四“鹰l”战斗机,在防空司令部的指挥下,慢慢的接近了敌人,几乎是在两片光点即将汇合的时候,赵裕民立即通过无线电向第五大队下达了指令。
“注意搜索,你们已经接近了日机!”
随着耳机内传来指令,二十四架战机上的飞行员们立即目视搜寻着他们的下方,象一只只警觉的猎鹰,搜寻着企盼已久的猎物,突然一个机群映入朱安琪的视线中,发现了目标他立即通过无线电喊道。
“敌机在1点方向!”
随着一声令下,他率先朝着敌机发起俯冲攻击。
“支那飞机!”
同样在搜索着天空的织田吼喊着,在敌机向他俯冲时,来了一个漂亮的左旋,此时阴沉的天空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各色曳光弹在空中飞舞着,红色、绿色的曳光线道消失于一架飞机的机身时,空中顿时炸出一团团爆烟,第一轮攻击便有七架飞机被凌空打爆。
如些猛烈的攻击,完全超出这些海军飞行员的意料,更想不到他们来得如此迅捷,攻击如此凶猛,被凌空打爆的战机提醒着他们必须紧张起来,以应对这些家伙的攻击。
分钟前还整整齐齐的机群,很快乱作一团,原本应该掩护攻击机的战斗机飞行员,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应付眼前攻击,完全没有余力去保护攻击机,这些原本应该受到保护的满载着炸弹的攻击机,顿时沦为了诱人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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