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和杨遇也没急着往京城去,打算等卫曦坐稳了太子之位再回去,免得再生变故。
等立储大典顺利落幕,香花和杨遇等人才陆续返京,随行的还有祝涣之先前留在青山村的一众将士。梅吕和六儿却喜欢上了青山村,二人无拘无束,索性就留在那里了,六儿还和香苗一起学着打理生意,学得十分快。
杨遇带着人马回京复命,少不了还是得见皇上。
“末将拜见皇上。”杨遇叩见皇上。
皇上正在看折子,佯装没听到,慢慢悠悠看完手上这一本,才道:“平身吧。”
杨遇抱拳道:“回皇上话,末将此番把皇上派去金州的精兵悉数带回,金州百姓多谢皇上仁厚之恩。”
皇上哼了一声,并不理会这个马屁。
杨遇没拍响,见皇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知道是先前拒绝了皇上的美意,皇上心里还别扭着,就又说:“如今皇上龙体康健,太子又年富力强,我朝定当蒸蒸日上、再造辉煌!”
皇上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就道:“你如今高兴了?”
杨遇道:“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末将自然高兴。”
皇上哼了一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可拉倒吧”。
“你可见过太子了?”皇上一击致命。
杨遇愣了一下:“……还未拜见。”
“那就赶紧去见一下吧,之前不是也见过一次?”皇上拿起下一本奏折。
杨遇很无语。这位什么都知道,一天还要装着揣着,累不累?
“末将此次去金州带了一些小食,皇上若是喜欢可以尝尝看,都是香花家里自己做的。”
这些东西杨遇本来是不太愿意带进宫里的,但香花执意说要送来,还说公主吃了都很喜欢,皇上应该也差不多。
“朕不吃辣的。”
杨遇道:“都不是辣的,是一些果脯和小点心,防不了多久,皇上想起来时可以吃吃看,若是不喜欢就算了。”
皇上有点不高兴。杨遇这不是拿着东西来求和了吗,语气再软一些不会吗?
杨遇把食盒交给常侍,退了出去。
皇上接过食盒打开一看,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那块熟悉的龙凤玉佩——这是当年淑妃被封妃时皇上送给她的,古来龙凤象征着皇上皇后,皇上送这块玉佩是有意让淑妃接替后位的。
淑妃说了不在乎名分,而且皇上当时还需要宰相的辅佐,后宫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淑妃知道大局为重。
眼下杨遇把这块玉佩送还,也是同样的用意。
皇上把玉佩收好,看了看这食盒。
这食盒一共三层,第一层是一些干果,大约考虑到他的年纪,并没有榛子之类的硬果,大多都是酥脆的。
第二层就是果干。小清山上的果子种类不少,吃不完的都被做成了果干果脯,果肉颜色好看,表面覆着一层雪白的糖霜,香甜生津。
最后一层是各种小点心,一个个做的比小笼包还小,皇上瞧着可爱,就吃了一个,也不知是怎么做的馅儿,居然有一些茶香,吃着很是与众不同。
常侍笑道:“杨指挥使有心了。”
皇上笑起来,索性放下折子,又捡起一个吃起来。
他的娥儿真是好娥儿,他们的孩子果然不赖。
杨遇按照皇上的吩咐,又去拜见了卫曦。
卫曦自从正式成为储君之后忙得更加非常,王妃也忙,在忙着筛选太子妃。
要是放在以往,杨遇可能说一声恭喜就罢了,但如今他们已经是君臣之别,杨遇还是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卫曦笑道:“不必多礼。”
卫曦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两样,身边也没有多出别的人来,他知道杨遇和香花是方从金州回来,就问起了成林昌的病情,当时香花也问过他。
“伯父如今已经大好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卫曦点点头,随意地问:“你和香花的婚事可定了?”
杨遇也不遮掩,坦诚地说:“定了,就在明年中秋。”
卫曦垂眸算了算日子。刚刚好是下聘之后一年,杨遇这是一天多的都不打算等啊。
“那先恭喜你们了。”卫曦笑了笑,“我看时间也不算宽裕,你是打算住在杨府还是另外置一栋宅院?”
杨遇笑道:“到时候有可能外放,等消息定下来之后再说宅院的事。”
卫曦道:“别等到时候了,那日皇上与我说起此事,我们都觉得你留在京城更好。”
杨遇才要开口,卫曦又笑着说:“别急着推辞,你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可别想着偏安一隅,怎么也得再干几年再说。”
当时皇上故意找他去议论此事,自然是有用意的——皇上如今已经把太子之位给了他,接下来就要看他能不能容得下杨遇了。
平心而论,卫曦对杨遇,比对皇上更信得过。杨遇虽然聪明,但他并不是在京城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的,性子更加单纯。既然杨遇已经说了无意于皇位,那他也并不打算如何。
何况,他来日真的继承大统,手下也需要可用之人,就目前来说,这些人手还不太够。
因此他提议卫曦可以留在兵部,暂时任侍郎一职,后来才知道这与皇上的想法不谋而合。皇上对此非常满意。
“圣旨大约就是这两天要下来了,你预备好接旨吧。”
杨遇别无他法,只能答应。
香花其实在哪里都还好,只是在京城,人情来往要复杂些,她不太喜欢这些。但这里有祝锦绣,还有钱小满,杨府的人都相当不错,香花觉得也还行。
杨遇等她一同意,第二天就四处开始挑选合适的宅子。足足看了十多天,杨遇才找到一处喜欢的,高高兴兴地拉着香花去看。
在路上,香花道:“我今日去了将军府。”
杨遇道:“怎么了?”
“我想着我娘亲一家含冤未雪,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先前我就已经和赵大人说过此事,他说如今卫起已经是过街老鼠,我娘的这个案子想要翻案本也不难,但怕有心之人用此事拿着把柄,到时候用来做别的文章,还是等把证据收集齐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