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想了想道:“不如说去看看白石村的花果茶卖得怎么样?前些年花果茶就已经运到江南了,公主和我说起过。虽然我们家一直在收利润,但到底卖得如何我还不太清楚,不如正好趁机看看?”
杨遇笑道:“正好,我还没怎么喝过你说的花果茶,这回有口福了。”
两人定在明早吃完早餐后和陈家道别,然而翌日天还只是蒙蒙亮,香花就被一阵吱吱声叫醒了。她揉揉眼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绿豆眼的老鼠。
身经百战的香花很快醒过神来,一下翻身坐起,按捺住欣喜问:“找到了?”
小耗子点点头。
随后香花就看到其他几只耗子从床底下拖出来一本账本,大概一路过来有些坎坷,有的地方已经卷折起来。
香花忙道了谢接过来看。
这一本封面和上一本相似,只是颜色不同,翻开来看,里面的内容更让人震惊,果然和杨遇先前所想一致。
“你们是怎么找到的?”香花高兴地问。
为首的耗子吱吱回答,香花从断断续续的话里大概听出来是怎么回事。
陈老爷不在家,二夫人的儿子,也是大少爷来找他娘亲拿钱去花,二夫人嘱咐他这几天小心些,花钱不要大手大脚,忍耐过这几天,以后就有大好事等着。
大少爷和他娘亲一样的脾气,道:“什么好东西?娘你让我看看。”
二夫人知道她儿子没这个耐心,要是这会儿不让他看到点实在的,他说不得还要闹腾,于是就用陈老爷让她保管的钥匙开了房间里的暗格,给大少爷看了那本秘密的账本。
大少爷见了之后果然按下心急,自己回去了。
二夫人把账本放好,上了锁之后,也跟着出去了。
耗子们可就等着这一刻。它们知道咬掉了锁很快就会被发现,可能惹来麻烦,就转而从柜子的里面出发,把靠墙的一面要了个洞,从洞里把账本掏了出去。
香花真有些佩服这些耗子的聪明,她把桌上的点心全发给了这群帮忙的小家伙,然后才让英儿悄悄地去请杨遇过来。
晚饭时分,陈老爷才从外面回来,满脸通红、一身酒气,二夫人一边伺候他更衣,一边问他去哪里喝了酒。
陈老爷道:“你看那个杨遇,到现在也没个准话,不知如何想的。我想给他加一把火,让那些大夫再来开一剂猛药,打消他的疑虑!”
“哟,那账本上又要加一笔啦?”二夫人有些高兴。横竖这些钱最后都会掉进她儿子的口袋里,当然是多多益善。
陈老爷点点头,高兴道;“你把账本,拿出来给我瞧瞧。”
二夫人笑道:“是,老爷。”
她熟练地开锁,拉开暗格,脸上却刹那间从艳如桃李变成了死灰一片。
“……老爷。”她震惊地看着空空的暗格和里面那个大洞。
陈老爷还没酒醒,哼了一声:“怎么了?”
“账本……账本不见了。”二夫人犹犹豫豫地说。
陈老爷只觉得身在云端,听什么都好像隔了一层,好不容易把这几个字听到耳朵里,可这几个字在耳朵里绕来绕去,好半天才到脑子里。
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看,喝进去的酒也都变成了流出来的汗。
“账本去哪了?!”他睚眦欲裂地抓着二夫人问。
二夫人吓了一跳,哭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方才看得时候,它还在这里面好好的呢!这里这么大一个洞,莫不是老鼠偷走了吧?”
陈老爷怒道:“那账本又不能吃,老鼠偷它作甚?一定是有人来偷走了!叫你的丫鬟进来!”
二夫人被吓得不轻,但也知道这本账本的重要,连忙把自己房里的几个丫鬟都叫了进来,陈老爷一个个审问。
但几个丫鬟都说二夫人离开之后,没看到其他人进来过,就连她们也都在忙着外头的事没有进房间,说来说去,这账本好像自己长了翅膀,不翼而飞了。
陈老爷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还不宜声张,还是请大夫人来商量了再说。
大夫人本已经睡下了,听说大老爷有急事请她,也起了身过来。
陈老爷的酒已经被彻底吓醒了,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大夫人让人照着亮去看了看那个洞,说:“这的确像是动物做出来的洞,太小了,不像是人做的。”
陈老爷焦急道:“那耗子平白无故地偷账本做什么?学认字不成?”
大夫人道:“不知为什么,大约是耗子成了精,知道偷宝贵东西了。不过既然是耗子偷去了,但愿它们自己撕着咬着吃了就好,别让人看见就成。”
陈老爷连忙点头道:“这话不错,别被人看见就好。幸好你那儿还留着一份,不然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夫人看了一眼道:“你这个暗格不能用了,最好找人做个咬不破、烧不烂的盒子来,免得再出这样的岔子。”
陈老爷应了一声,对二夫人道:“你明日去找几只猫来,这老鼠也太猖獗了,把它们都吃了才好!”
二夫人虽然不喜欢大夫人,但事关利益,她只能把个人恩怨先放一边,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而另外一间屋子中,杨遇和香花已经看完了这本秘密账本,杨遇先前所说的猜想一一坐实。
“怎么办?怎么暗示?”香花还记得他说的话。
杨遇笑了笑:“他们这会儿说不得被吓得不轻,先让他们体验一把做贼心虚的感觉,然后再慢慢算账。”
早饭一如既往,只是今日的饭桌上大家更显沉闷,往日废话多的二夫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变得鸦雀无声,桌上只有碗筷的动静。
杨遇率先开口道:“我们在府上叨扰多日,实在打扰了,多谢贵府盛情款待。眼下我和香花打算去别处走走,吃过早饭就要告辞了。”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再好也没有了。
陈老爷打起精神,笑着敷衍道:“哪里哪里,以后你贵人事多,我们想请你来你还没空来呢。但既然你们另有安排,我们也不便久留,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