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思考了一下说,“你把府卫月钱拿出来!”
账房听后都震惊了,“您在说什么?”
翎羽说,“府卫吃住都在府上,并无必要花销,你将这钱先用在宴客上,放心,这笔账等来日十倍奉还。”
“十倍?”账房懵了,她知道府上有多少人吗?每人有多少月钱吗?十倍又是多少?翎羽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淡淡开口,“我打听过了,确实是笔大数目,所以给大家都立个字据。王府只是如今没钱,但不会一直如此。你就按我说的做,给大家好好解释一下。”翎羽交代好就走了。独留账房整理思绪。她想不明白啊,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亲王不管钱,只管花。所以这就是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不行,得找个人劝劝。账房先找了左绣,告诉左绣亲王为了筹办宴会挪用府卫月钱,还要十倍奉还。
哪知道左绣还没反应呢,左绣身边的侍从倒是激动起来了,“我们的月钱不要,有没有十倍!”
左绣看他们激动的样子,对账房说,“府上没有多少花销。把所有人的这个月月钱都算上,日后十倍奉还!”
账房气得直跳脚,“十倍,十倍。您知道是多少吗?”
左绣问,“你也算上?”
“你到底听没听懂。那是殿下半年的供奉!”
“知道啊。但是这样的机会不多!”左绣说。
“对对对!”侍从激动得头点成筛子。
账房气得脑门子冒烟,她看出来了,都是只知道享乐的主!“你知不知道府卫没有拿到月钱有多难过吗?”
左绣看着激动到脸变形的侍从,实在想不出来能有多难过。
“您就不能不办宴会吗?或者等左淖大人来了再计划!”账房耐着性子劝说。
“不行!”左绣拒绝。
账房甩袖离去。再找个人吧,她想,要还是劝不动她就不做账房了,唉,她本以为亲王从不查账是对她的信任,现在看来这就是两棒槌!要是付玉在的话绝对不能让她如此胡来!
账房找到萧浅云,真该死啊,她是找遍了王府上下才找到这个人。“萧大人,可算找到您了。”
账房将翎羽说的话重复给萧浅云,“我是真的怕了,上次左岙大人火急火燎的来找我拿钱,想都没想就给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那是我犯下的错误,如今殿下更离谱。所以请萧大人劝一劝她!”
萧浅云听了她的描述,问,“殿下心意已决,你只需照办即可!有什么可劝的?”
账房呆愣原地,她说得口干舌燥,敢情萧大人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其实殿下如此反而更好,没钱花销,府卫就不会到处跑,等王府兑现的时候,买个小院也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府卫的情绪,呵呵,十倍,怕是要高兴得蹦三尺!”萧浅云笑着说。
“萧大人,您说得对,王府的府卫月钱可都是按紫兰国城卫的标准来的!”账房心如死灰。
萧浅云看她脸色涨红,知道气得不行,在强压怒火,就说,“其实这是好事,亲王欠了府卫的钱,府卫为了王府能兑现,必然更加努力护卫王府!所以,这其实是殿下的策略!”
整天只和钱打交道的账房,精明得很,今天第一次感到脑子不够用!
萧浅云继续说,“而且府卫都是紫兰国人,离开王府,她们能去哪?你同她们说,感念她们一路从紫兰跟随来冀国,路途辛苦,日后还有无数艰难。十倍的月钱不只是对拖欠的补偿,也是殿下对她们的嘉奖。”
账房呆愣愣的,萧浅云说得好有道理,深不可测的人啊,但是她隐隐不安,“您可没有十倍补偿!”
萧浅云拍了拍她说,“萧某只要有顿饭吃就行了!”
账房认命了,召来府卫,呵,十倍!写条子手都写麻了。
而这几天的时间,付玉和左岙已经到了黎郡。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因为左岙还买了三百匹骏马。
付玉对左岙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并给翎羽回信中让翎羽对左岙多些管束。
左岙很嗨,对激怒他人有着某种执着。每一处歇脚的地方她都要留下一句话,“不服找我们庆亲王殿下说理去!”付玉很生气,说这句话之前她不是刚打劫了,就是要去打劫。就一个土匪行径。而付玉需要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一遍又一遍的劝诫。左岙不仅不听还说这是为了让付玉能更好的体现个人价值。
这种恶劣且变态的心理让付玉更生气了。但对于左岙邀请她游湖听曲,找小倌她还是坦荡接受。这些都只是安慰她受伤的心。
左岙做人有多下流,才到黎郡就对郡守家的家产进行了重新分配,美其名曰殿下没钱了,得让殿下有饭吃。郡守很生气,向上级汇报。但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郡守苦不堪言。左岙很高兴,付玉很苦恼。这郡守也是兢兢业业的,就因为是郡守而被如此针对。付玉开始四处奔走,左岙四处散播谣言,说“殿下很不满意黎郡,要把黎郡上下的人全部问罪”
付玉本是脾气好的人,也被气得说不出话。好在左岙闹了一阵子像是突然醒悟了,开始陪着付玉四处奔走。
许是被左岙的话吓到了,黎郡上下官员都很配合。
皇帝对于左岙和付玉在黎郡的各种动作选择沉默。并不是他不想管,实在是不敢管,自从左岙出使要求封王,他便派了一波人打探紫兰国的消息,如今这些人都回来了。虽晚了些,但消息更为丰富。
所谓三县三家并非全部,准确的说是六大家族的联合,紫兰国历史很长久,以至于出现了六个超级大家族,她们最次的也占据一县之地,其财力之雄厚,家族之庞大,家族成员散于六部和军中,相互制衡,其家族俨然像一个国中之国,制定了自己的规则,排除外姓。她们都试图左右女皇的决策,企图拥兵,训练军队。然而左将强大且不与她们同流合污,才使得女皇还有与她们周旋的余地。但如此并不能对六大家族进行制裁。六大家族排除外姓,侵占良田,使其所在之地的外姓之人失去房屋田地,要不服务于其家族,做些苦力。要不只能去往他处。女皇虽极力限制她们对外扩张,但也导致很多其他问题的出现。
翎羽挑三县三家后,墫天府带头造反。被镇压,其流出的财物,被拿来救济灾民和充盈国库,所有参与谋反的人问罪斩杀。
六大家族被一锅端了后,女皇的动作很快。各部配合默契。而在此之前翎羽在右渊的辅佐下对朝野官员进行了敲打。可谓步步为营,虽险却稳。
皇帝很慌,对翎羽的手段还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不敢贸然出手干涉左岙和付玉的动作,而且他也在期待她们的操作。在紫兰国传回的消息中,翎羽假借出游的名义把左大将军和右相这一文一武两位大人当成人质。使女皇和朝野官员不敢轻易动手,然后在墫天府纠集人马造反的第一时间将两人送回,自己却消失了,左将右相人回去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她,而是清算造反之人。这根本就是女皇和翎羽以及朝臣商量好的计谋,相互配合将紫兰国数百年积攒下的隐患彻底抹除。
而今皇帝和朝臣经过商议都选择不管,不问,反正黎郡都给她了,爱咋咋地。若真能让黎郡这块半死不活的地方发展起来,对冀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镇西侯还是很气愤的,按照他的想法,别说黎郡了,就连亲王的封号都该撤回了,毕竟当初左岙信誓旦旦说紫兰国女皇封了太女。如今她也不是太女,这亲王之封便不能给!从翎羽到冀国的第一天,他就时刻注意着这群人的行动。有了凰亲王的前车之鉴,他更加小心,不管是冀国还是冀国之外,一律都应当在听到他镇西侯的赫赫威名后颤栗。
但是陛下和同僚都认为那样做就坐实了冀国在算计紫兰国。所以还是需要意思一下,给个亲王封号,那也只是虚衔,明文规定的女子不得参政虽然曾经被破坏,但法令没有废除就仍然有效。(从贴上宫斗宅斗的标签,就不得不放弃朝堂对局的精彩,主角难以展现暴戾的性格,但不会影响整体的故事走向,光明或泥泞都需要前行)
至于黎郡那片半死不活的地方也玩不出花样。
镇西侯嘲笑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紫兰国数百年积攒下的弊端,偏在亲王殿下回来前解决,说明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她牵头设计的,这么大的局都敢上手,别说是黎郡了,等她计谋上手,夺取政权便如探囊取物。”
镇西侯的一番话吓得一些人瑟瑟发抖,都问他该如何应对。
镇西侯怒说,“我是带兵打仗的,这是尔等的事!”
众臣商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需探明庆亲王的态度和手段!”
镇西侯说,“依我看,还不如直接下令,让她带着她王府的人和手下离开冀国。”
“不可,她好歹也是公主。如此做会让天下人笑话!”
“天下人笑话是一点,寒了人心才是关键。”
“不可让世人认为我朝行事草率。封了亲王,又赶走亲王。”
“有什么不可。庶民安懂天下计!”镇西侯一语惊人。
然后镇西侯遭到了群臣攻击。
皇帝让他不要管这件事了。他愤恨离开,但心中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翎羽有发展的空间。
在得知左绣邀请各府夫人小姐参加府上的品茶宴的时候,他叫人打听都有谁收到了请柬,奈何这些收到请柬的人都要去,不过幸运的是香璇公主也收到请柬了。镇西侯找到香璇公主说明来意,“公主殿下可否去打探一下庆亲王府的虚实。”
香璇怎么也不肯去的,而原因有两点,在第一次见到左绣时,她本是要嘲笑他的,结果被巳妃背刺,被左绣嘲讽她傲慢无礼偏见无脑。而那个时候,那些与她交好的夫人小姐无动于衷,替她出头的也惨遭奚落。
“我去了,不是长她的脸!我可不上赶着招人奚落。”香璇说。
镇西侯不敢多说什么,请她把请帖给自己处理。
香璇便让婢女把请帖给镇西侯,又问他是自己去,还是怎么样?
镇西侯拿到请帖,说“公主不必管!”
香璇不说。但很生气,叫婢女多多留意。
又去问巳妃,“嫂子,为难你还要去和男人周璇。”
巳妃笑说,“有什么为难的,我瞧他比你我都柔弱呢!妹妹只管看着,这外来的亲王王妃,怎么被耍得团团转的!”
香璇与巳妃相谈甚欢。
镇西侯的女儿华时雨,虽和华羽勋是兄妹,可惜的是华时雨和镇西侯很像,膀大腰圆。在夫人小姐的圈子里很低调,连镇西侯都嫌她长得丑,不让她出门,生怕这个女儿嫁不出去,不过即便不出门,华时雨也没人提亲,以至于年纪不小,还是待在府中,镇西侯也放弃了,又不是养不起,但他还悄悄找过月奴,想把女儿嫁给他。月奴拒绝了,他答应要守着舒小姐一辈子,便不可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