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点头。
旭不信。
“我朝破例让慕容将军带兵过境。”
“知道。冀国的信任让我们陛下和老夫都万分感谢。这样，老夫做主，那十座城老夫不要了，就当是感谢冀国皇帝的厚德。”
“呵，慕容将军做得了主，本皇子却做不了主。慕容将军要想回去也要等我们陛下同意了。不然将军可以带兵绕路。我是真不想你回去，慕容将军，将军真的舍得将这半年的辛苦抛弃。”
“有什么不舍得的，何况老夫并非没有收获，认识了皇子这样见识长远的人，还有庆亲王那样的猛人。能一起终结殷的暴政，也是收获。”
“慕容清应该是为了别的事吧？”
慕容清沉默半晌，点头，“我朝和紫兰国本就有旧怨，如今又起冲突了。皇子，唉～”
“慕容将军回去又能帮上忙？”
慕容清摇头，“心中难安，何况陛下已经不在乎新殷国了。我们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庆亲王强势，哪里有你我说话的份，皇子能忍。那是皇子的大度。我虽是她大哥，可她也未打心底认我。就如历酋。与其日后相争，不如就此退出，成全她兄妹情深。”
旭皇子刚要开口，慕容清接着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旭皇子说，“她的确是争强。可也没有对慕容将军做什么？慕容将军有什么好忧心的，至于宋国陛下不在乎，也不急这一时。慕容将军也不想空手而归，即便无意殷国国土，冀国这个友邦还是要的。”
慕容清说“唉～老夫也知道你们不能一下就同意。老夫也帮不上什么忙。”
“慕容将军想回去也要等攻下殷都城再提。”
慕容清点头。
慕容清之所以急着回去，是收到宋国传来的消息，宋国和紫兰国开战。
宋国陛下得知紫兰女皇暴毙，紫兰皇女继位后，被爆出并非女子，紧接着国相囚禁新帝掌权，紫兰陷入内乱。宋国一直都想要紫兰国土，比较殷的遥远，宋与紫兰接壤，两国常年不和。宋也刚好兵马粮草齐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宋国陛下不想错过。可紫兰国也有防备，宋一时没有讨到好处。便知要长时间耗在这上面，因而来信让慕容清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清之所以敢把部分实情告诉旭皇子，一是瞒不住，他要回去必须得到了冀国皇帝的应允才能从冀国过。二是冀国如今攻击殷国，又与夏国交战。不会贸然对宋国发难。
虽然没能得到旭皇子的应允，但也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接下来他就要为返回宋国做准备。
告知旭皇子后，慕容清又去和翎羽打招呼，比起旭皇子警惕挽留，翎羽的态度就显得随意多了。
“大哥本就不该来。”
“三妹说得对。”
“大哥没有错。不过皇帝的话，能听就听，不能听，大哥也不一定非要照办。”
“嗯～就和三妹一样。可大哥和三妹不同，大哥没有你这样的权力，更没有三妹年轻。要是早些年，遇到这种事，大哥多少也是要争取一下的。”慕容清感叹。
“你既然是我大哥，宋国只要没有为难冀国，本王就保你们平安回去。”
“那先谢过三妹。”
翎羽一直对慕容清心存防备，如今听说宋国和紫兰国打起来，自然就对冀国没有威胁。也不担心以后反目。至于紫兰国，她相信嘉竺和左家军。
解除了对慕容清的防备，翎羽问，“大哥留下来吃个饭？虽然大伙都是一起攻击殷国，可又各自为营。本王喜欢吃牛肉，刚好宰了一头，配上美酒瓜果。在这里已经是顶好的美味。”
“呵呵～何止是这里，即便是都城，也是顶好的。”慕容清没有拒绝，“三妹宰的可是耕牛？”
“嗯。”翎羽点头，“耕牛肉质扎实，富有口感。”
慕容清沉默。
“大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
“一头牛一天能耕几亩地呢。”
“牛耕地是在为人服务，难道被我们吃肉就不是了吗？”
“你究竟是体恤百姓，还是……”
“本王吃饱了才有精力替他们考虑。嘻嘻～”
慕容清沉默。
果然还是自己养的太子好。冀国的皇子虚伪多疑变态，冀国的亲王自私残暴诡辩。
慕容清虽然觉得宰杀耕牛不对，吃的时候却还埋怨自己牙口不好，又希望下次翎羽能交代厨子炖烂一点。
“大哥一年能吃上几回肉？”
“不多。蕴章喜好素食。肉也就一些鸡鸭，逢年过节才吃得上羊肉。牛肉更是不让吃。吃了就是大罪。”
“冀国也是一样的。看来各国倒是也有统一的律条。”
“大同小异……”
两人边吃边聊，也是十分惬意。酒足饭饱，慕容清吃得走不动路。翎羽又叫人送他回去。
这老头其实人挺不错的，就是心思太多。翎羽想。
只要以后不为敌。也配得上做自己大哥。
翎羽心情舒畅。直到回到帐内，看到左岙，才想起来，送走谢念衾后就开始安排处理应城，和华时雨等人一起将一切安排妥当。毕竟不能停留。再一日就要继续进攻。
之后就是慕容清在这边等着她。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天。左岙就这样被绑了半天。
翎羽揭开帽子，左岙低垂着头。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托起脑袋也是没有一点反应。翎羽下意识的以为左岙就这么死了。
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
但下一刻，左岙睁眼看着她。
又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就说这人这么混蛋，不能这么死了。
翎羽给左岙松绑。
左岙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翎羽还补了两脚，“站起来。”
回应她的是左岙一动不动。
翻过来看，才注意的左岙嘴唇发白干裂。双眼紧闭，已经不省人事。
叫人喊了军医，又给拖到榻上，喂了水。
军医说，“左将军是虚脱了。只靠一口气吊着。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还好庆亲王您发现的及时，不然左将军就没了。”
等到左岙缓过来，开口的第一句，“我不过是想和你好，你就要用这种方式要了我的命。”
翎羽此刻只有悔恨。这要是发现晚一点。左岙可就死了。就没人给她打探消息，听调遣，安排起居，听无意义的吐槽，这样全面。
翎羽没开口，左岙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安静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直到太阳落山，点了灯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翎羽看了一眼左岙，也不敢喊她，只能和她换一个帐。自己提着灯走了。
左岙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眼假寐，不想理会翎羽。
也在思考自从确定对翎羽不一样的感情后的所作所为和心理变化。
即便是清楚自己受到了俪香的蛊惑才对翎羽产生想法，继而有了荒唐的行为，这种爱而不能得，压抑得她几乎窒息。
一次一次调整心态，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可还是没有忍住。
或许她该走了。她原本跟着翎羽就是为了向左薏证明自己。可证明自己又有什么用，左薏只会说，“说得对，说得好。谁让你是妹妹。”
其实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在认识翎羽之前，她该吃吃该喝喝，发疯也没人拦着，睡大街上也有人给她抬回去。反而是轻松自在的。做一个没出息被保护着的废人有什么不好的。
现在翎羽也厌恶她，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说到底她也不比自己幸运，没人疼没人爱，什么都要靠抢，被骗，被恐吓，被利用，被提防。
自己也帮了她够多了，应该刚刚好可以抵消对她造成的恐慌。
现在她有华时雨帮着。萧浅云又是个不安分的人，一心要做大官。
这两人再加上威王的威名，和她自己。即便不会有事。就算斗不赢也是她自己没本事。
正想着，就感觉到有人悄悄进入帐内。摸黑爬上榻，在她身边躺下，而后侧身将手环在自己腰上，嘴里小声嘟囔，“姐姐胖了。”
左岙知道是雀儿，也没有提醒，由着她，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没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睡前还在想，明明什么也做不了，非要做无用的争取。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堪。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就又被打了一巴掌，这次打她的是雀儿，打完之后又道歉，“对不起，我走错了。”
然后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我没有走错，是左姐姐睡错地方了！左姐姐把姐姐弄那去了！”
左岙白了她一眼，“这里也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我是姐姐的人，当然要和姐姐睡一起。”
“我也是。”
“不一样，我和姐姐的关系，怎么是你能比的！”
左岙想逗逗她，于是说，“怎么不能比，你替她做过什么？”
“我不需要替她做什么，姐姐就会对我好，你算什么，你只是一个下属，不能讨姐姐欢喜！”
“哦～你怎么讨她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