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楚以手扶额，甚是无奈，台上的封清霜却已经炸了，当即发难。
“叶楚楚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戏耍我父皇！你身为女将，当真连射箭都不会吗？”
叶楚楚无辜地眨眨眼，扬声道：“公主殿下，我的箭虽然没有留在靶心，但也是射中了的。”
言下之意，我不仅会射箭，而且还很准，怎么能说是在戏耍陛下呢？
“你…你好！”封清霜一噎，立刻转言道：“你是想说，你们北歌士兵都是这样，射箭都射不稳吗？”
此言一出，众人才反应过来，哄堂大笑。窃窃私语者有之，指指点点者有之。
叶楚楚不以为然，摇头道：“非也，我早就说过，这是我个人献丑。”
“诸位应该都知道，我向来以智谋取胜，骑射挥刀，的确非我所长，今日献丑，只当是博陛下一笑罢了。”
“你！”
“好了。”
盛丰帝打断封清霜的话：“叶将军身为女子，能拉动神弓营的特制强弓已经很是了得，重重有赏。”
“时间也差不多了，猎物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各位儿郎的了，今日能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
“是！陛下！”
狩猎正式开始，众位公子纵马扬鞭，消失在天琅山密林深处，几位皇子也不甘示弱纷纷下场。叶楚楚刚想下马，却见封清霜走了过来。
“上次比试没定出输赢，这次再来，你敢不敢？”
叶楚楚挑眉，没分出输赢吗？上次投壶她好像多中一箭吧？不过…这位公主身份尊贵，她说啥就是啥吧。
“公主想怎么比？”
“自然是看谁射的猎物最多。”封清霜瞥了一眼端坐在台下的云锦书，张扬的眉目间终于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柔之态。只听她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若是赢了，你就兑现上次的承诺，如何？”
“…”上次？什么承诺？该不会是…
叶楚楚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云锦书的…里衣？这清霜公主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如此深情还真是让人佩服。
“公主殿下…不过玩笑而已，何必当真？里衣毕竟是私人物品，你我都是女子，用云将军的里衣做赌注，实在是…不妥。”
封清霜怒：“你的意思是你在戏耍本公主了？”
“我…”
“无甚不妥，既然二位这么有雅兴，在下贡献出一件里衣也无妨。”
云锦书悠悠开口，声音依旧如风般轻柔，听不出喜怒，只是他漆黑如墨的眸中满是戏谑，就那么轻飘飘地扫过来，叶楚楚莫名觉得心虚。
封清霜的眼睛却像是突然点亮的光，金光闪闪的像沉满了九天星河，璀璨而夺目。
“多谢云公子了。”
她欢喜地朝云锦书一礼，再次看向叶楚楚时，敌意更盛：“云公子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呃…”
叶楚楚语塞，更不知该怎么接了，她偷偷瞟云锦书，却见那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思忖，难道这人本就对清霜公主有心，所以要借自己之手传递信物？
见叶楚楚还在犹豫，封清霜不耐烦地上前，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若不答应，我就去告诉左丹儿，她那玉佩就是你拿的。在水底下我可都看见了，之所以不说，是我发现云公子对这玉佩也很上心，想来是不希望它落在左丹儿手上，所以你别逼我。”
叶楚楚一愣，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封清霜一眼。原本以为这公主就是骄纵任性，没想到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她笑笑，点头答应：“好说好说，公主先请。”
既然某人都同意拿出里衣了，她还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本公主一定会赢的。”封清霜轻哼一声，打马离开。
见她走远了，云锦书这才幽幽开口，三分讥诮三分冷，处处透着不悦：“真没想到，叶将军这么会慷他人之慨。云某里衣，赌的可还顺手？”
叶楚楚就奇怪了，朝着阴阳怪气的云锦书挑眉道：“既然不愿，又何必答应？都答应了，你这阴阳怪气的又为了什么？”
“因为我要你赢。”云锦书咬牙道：“你若敢输，我就把你扔到大皇子府上。”
叶楚楚郁闷了，她讨厌封常胜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云锦书都知道拿这个威胁她了？还该死的管用！
“好好好，我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的里衣的，行了吧？”
云锦书满意点头：“还有，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了你。”
叶楚楚摊手，绝对没有下次了，不过一句玩笑，一个两个的都这般认真，哪里还敢有下一次。
她一拉马缰，施施然地入密林。云锦书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景，心中酸涩，眉头紧锁。
“楚钰，你说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就这样不在意吗？他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的答应给别人了？还是贴身的里衣…还给别的女人？
楚钰想了半天，挠头道：“属下不知…”
这两个人，名为主仆，可云锦书不把自己当主子，叶楚楚也不把自己当下人。若说是朋友，两人又太过客气，有时候还不如叶楚楚和六皇子的关系自然融洽。可若是都不是…两人之间又实在暧昧…不对，应该是自家主子单方面搞暧昧，总之搞不懂。
“连这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
云锦书有些烦躁：“去给本公子拿弓箭来。”
“啊？公子也要进去狩猎？”
“怎么？你也真当本公子废了不成？”云锦书冷眼看他。
楚钰赶紧摇头：“怎么会呢，公子一出手，定是无人能及的。”
说完，楚钰赶紧遛去拿弓箭，自家公子被叶楚楚刺激得不轻，自己还是躲远点吧。
云锦书催动轮椅，看着叶楚楚离开的方向眼底暗潮涌动。方才看她独自一人应付陛下和公主，他第一次觉得那看台是那么的高，自己是那么没用，当初用全部官职换她平安，却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不得的境地，连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看来是他错了。
眼看着朝廷诡谲，皇子们之间暗流涌动，她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再不采取一些措施，日后后悔都来不及。
若是只有手握重权，站到高处才能与她并肩，那么复出朝廷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