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我的石头啊…婆婆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天刚刚亮,低沉压抑的抽噎声在寂静的村落格外清晰。
小石头听见了,轻微挣了挣,叶楚楚松开了他。
“是…是我婆婆…”
“去看看吧。”
云锦书点头,一手牵了一个出了屋子,循着哭声穿过一条街道,果然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蹒跚地边走边哭。
她干枯的手都磨出了血,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是狼狈。
小石头吓了一跳,挣脱云锦书的手跑过去一把抱住老妇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婆婆…您这是怎么了?您疼不疼?”
“石…石头?”
老妇人起先有些恍惚,后来就是狂喜,紧紧地把小男孩搂进怀里:“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婆婆了,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
“嗯…我再也不敢了。”小石头重重点头,随后才道:“是哥哥姐姐救的我。”
老妇人这才看见站在后面含笑看着他们的一双璧人,她擦了擦泪水,带着石头走上前来见礼。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云锦书拱手还礼:“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看二位的打扮,定不是寻常之人,怎么来了这里?这村子不太平得很,二位就早些离去吧。”
老妇人看两人很是面善,出言提醒之后又开始抹眼泪。口中无意识呢喃:“造孽啊…真是造孽…”
她声音虽低,但逃不过云锦书和叶楚楚的耳朵,两人对视一眼,叶楚楚上前道:“婆婆,您受伤了,我略懂些医术,帮您处理一下吧。”
老妇人摇头道:“不碍事,就不劳烦姑娘了…咳咳…”
小石头扶着婆婆,本就担心她的身体,听见叶楚楚这样说是很高兴的,又听婆婆拒绝了,眼泪掉得更凶。
“婆婆…哥哥姐姐很好的,您就让她看看嘛…您要是有什么事,石头该怎么办啊?”
“婆婆,不麻烦的。”
叶楚楚上前去扶她,许是听了石头的话,这次老妇人没有拒绝。
四人又回到了他们昨夜住的屋子,叶楚楚弄来清水,给老妇人处理伤口。
云锦书思忖片刻,道:“婆婆,我二人途经此处,本想借宿一晚,可找遍了村子,都没见到人,您刚才说这里不太平,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这里呀,除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小混混,没有其他人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留宿,你们快些离开吧。”
云锦书问:“婆婆可知道人都哪里去了?”
一说这个,老妇人瞳孔骤然一缩,似乎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在颤抖。
“是…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她杀了所有人…”
两人一愣,云锦书又问:“她…是谁?”
“姜玉红…她回来了…”
老妇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没什么调理,两人一边问一边听,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
这个老妇人是秋河村村长的老母亲,去年整个东北方都在闹旱灾,充州灾情也挺严重,秋河村的人就寻思着祭雨神,可是做了好几场法事都没有什么用。后来有人提议,古时候有一种祭祀方法,是用童男童女活祭,以祈求神明保佑。
童男童女很多,但是没有哪家人愿意牺牲自己家的孩子,人员就迟迟没定下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灾情越来越严重,眼看着庄稼都要死了,村里人也急了,夜里就上了村长的门。
“村长,我有个提议,不如用姜玉红家那一双儿女?”
“啊?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行?姜玉红就是个卖笑的,怀了野种被赶出来才跑到我们村,人疯疯癫癫的还想着攀高枝,要不是咱们看她可怜,收留了她,她可能早死了。现在村里有难,她也该为我们做些什么了。”
“可毕竟也是两条人命,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村长一口拒绝,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没想到,村民会在他出门之后,私自做主,将姜玉红的一双儿女沉了河。
那姜玉红虽然时常失心疯,但是对一双儿女是真的上心,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干脆自己也跳了下去。
祭祀贡品突然多了一个疯女人,村民也害怕激怒河神,赶紧下水去捞,但是已经晚了。
村长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三具泡皱了的尸体。大怒之下,揪着带头的几个人报了官。
可是半年之后,村里开始莫名的少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开始是几个,后来是几户,到最后小半个村子的人都不在了。
村子也莫名的升起一层雾气,无论怎么都驱不散,人们终于慌了。
有人说是姜玉红来报仇了,要杀光这里所有人。
也有人说,河神看见姜玉红的尸体很不高兴,所以降下了惩罚。
总之…人都没了。
云锦书问:“没人去报官?县令不管吗?”
老妇人长叹一声:“怎么管?一点线索都没有…”
叶楚楚问:“您一直在这里吗?”
老妇人摇头道:“那时候我有一个老姐妹家办喜事,我带着石头去小住了些日子,回来之后发现村里人都没了。”
“后来这里闹鬼的事情越传越凶,也就没有人敢来了,直到一群无家可归的小混混发现了这里,傍晚之前躲入雨神庙,听到什么都不出来也不理会,白天…除了风大一些,雾浓一些,倒也没什么了…”
叶楚楚打好最后一个结道:“谢谢婆婆告诉我们这些。”
“你们快走吧…”老妇人连声催促。
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云锦书也没准备多留,两人告别了婆婆和石头,出了村子。
“现在怎么办?”
叶楚楚一声叹息:“姜玉红的事情怕是一个噱头,没有什么实际用途,敌暗我也暗的真是头疼。”
云锦书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有没有用处炸一诈就知道。”
“回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们来破阵。”
“嗯。”
叶楚楚点头,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
“那你记得把里面的人都迁出来,免得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