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位陛下要怎么办？”
聂云按着噢伤痕累累还只想往上扑的容淮，回头问云锦书。
“怎么办？当然是宰了，一了百了。”
楚钰道：“这…怕是不好交代吧？”毕竟是一国皇帝呢。
叶楚楚努力抵抗着一阵一阵袭来的困意，强撑着眼皮，轻声道：“云锦书，放他走吧。”
“叶楚楚你是不是傻？你都这样了还要对他心软吗？”
秦风快要气疯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样自虐的一个人。
夜凉也皱着眉，不赞同她的决定：“楚楚，你要考虑清楚，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若是放走了定然后患无穷。”
“放她走吧。”
叶楚楚依然坚持，但是云锦书看出她脸上没有任何温度，甚至眼底是有一丝厌恶和无奈的，当即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于是点了点头。
“好。”
“便宜你了。下次别再落在我手上，否则定让你不得好死。”
秦风狠狠地将容淮踢了出去，恰巧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应该是容淮的人追来了，他们也就不再多管，飞身上马转身而去。
容淮咬着牙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踉踉跄跄还想要追，被追上来的茯苓一把抱住。
“陛下…陛下别追了陛下。追不回来的呀…”
“不…她心里还有我，刚刚她还在为我求情。”
容淮眼眶发红，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她是在乎我的。”
茯苓心中叹息，她哪里是在乎你？她在乎的是北歌的帝王要是死了，那刚刚安居的百姓就又要遭受战乱流离失所，她在乎的是一方土地的和平啊！
“可是…你带不走她…”
容淮突然一把将她推开，拿剑指着她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是不是根本不希望我带她回去？就差一点，如果你早点来，我们就逃出去了…”
面对他的指责，茯苓先是一怔，然后愣愣地垂下头去，看着自己大大小小的伤口，半身被鲜血染红的衣裳，厮杀到颤抖的手臂…
云锦书的追捕是全方位的，她也是奋力厮杀，九死一生才赶了过来，担心他这边遇险，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这么刺目的红，难道他看不见吗？
浓浓的酸涩袭上心头，茯苓只觉得他这几句话比刺骨寒风还要冷。
“呵…我来了又有什么用呢？那是云锦书啊，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之前败给他，今后也不可能胜，除非他死，不然你不可能从他眼皮底下抢走叶楚楚。”
“你胡说些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陛下心里最清楚。”
茯苓道：“其实让叶楚楚跟他回去也未必不是好事，现在叶楚楚心神不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要陛下愿意，想要云锦书的命也不是难事。”
容淮一愣，立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摇头道：“不，我不许，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我不会再利用她做任何事情。”
“呵。”
茯苓笑而不语，看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那匹死马，目光微动。
“只可惜萧郎有意，神女无心啊。”她走上前，在马脖子处摸了摸，道：“陛下敢不敢来看看这是什么？”
容淮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踉跄上前去看，只见马脖子的左侧有一颗红豆大的黑点，就像是一颗痣。
他有些不明白，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呵，当然有啦，陛下可能不明白，那就由我来解释给陛下听。”
茯苓拔出匕首将那黑痣挑了起来，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小小一团的东西，实际上竟然有鸽子蛋大小，鲜红色的，圆滚滚的，被匕首一戳，流出一大滩脓血。而更诡异的是那东西一离开马身，马的尸体立刻干瘪了下去，就像抽走了所有血肉，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这是一种蛊虫，可吸食血液，快速致命。叶楚楚为了摆脱陛下，可是连自己压箱底儿的本事都亮出来了呢。”
容淮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
这个位置，足够隐秘，按照当时叶楚楚的姿势来看，的确很有可能是她下的手。
忽然想起她曾往自己怀里缩了缩脑袋，也缩了缩手，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已经醒了吗？用这种方式，伴着自己的脚步，好让云锦书追来，再想想突然被绊的那一下…心中骤然发凉。
如果…如果叶楚楚半分不顾念情面，将这虫子打入自己身上…那结果他想都不敢想。
“陛下还不明白吗？叶楚楚和云锦书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人，只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
茯苓声音细软，略带蛊惑：“这已经是叶楚楚第二次苏醒了，第三次什么时候醒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您不快点下命令，错过了这最佳的时机，想要把她重新回到北歌，回到陛下身边，那就是痴人说梦。”
“况且通过这件事情，您和云锦书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他早晚会找您算这笔账，到时候没了叶楚楚，我们又有谁拦得住呢？”
“你闭嘴。”容淮狠狠瞪她。
茯苓见他这般反应就知道刚才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于是不再多言，垂头为他处理伤口。
云锦书与容淮第一次交锋，险胜一招，第二次过招才刚刚开始。
“云锦书，虽然你现在身无官职，但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朕的，有些事情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一直纵容你的行为。”
盛丰帝无疑是生气的，云锦书走了多少天，他就让人在城门口等了多少天，等到他刚进城，第一时间把他带进皇宫。
“锦书知错。”
“知错？我看你是明知故犯！”
盛丰帝拍案道：“这次你准备用什么理由说服我？还是为我朝廷考虑？”
云锦书沉默了片刻，抬头道：“楚嵘…就是北歌的容淮陛下。”
“什么？”
盛丰帝惊了惊：“你怎么不早说？”
“锦书也是刚知道不久。”他小小地撒了一个谎：“叶姑娘当众让北歌陛下难看，等于与北歌决裂，容淮带她回去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想而知。”
“金殿上，叶楚楚有意维护盛丰国威，锦书觉得，正是陛下拉拢人才的好时机，所以才有此一举。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