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好眼熟。”
云锦书拿过药方看了又看,凝眉道:“与当时在军营中,为我拔箭疗毒的姑娘的字迹相同。”
叶楚楚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那姑娘被容淮追杀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她看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略微思忖,飞身掠了出去。
算算时间,那人应该没走出多远,可是追出去许久都不见人影。叶楚楚停在一根树枝上。
云锦书紧随在后,轻飘飘落在她身边,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
“但愿吧。”
叶楚楚笑笑,抬手揉了揉眉心:“若真如信中所言,京城灾民也算是控制住了。”
“你好好歇一歇。”
短短几天,叶楚楚就瘦了一圈,很是憔悴,云锦书看着就心疼。不容拒绝地将她打横抱起带了回去。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医队继续北上,临出发时,所有能动的灾民纷纷涌了出来,跪地朝拜。
“叶姑娘是活菩萨,感谢叶姑娘云将军!”
“叩谢云公子,叶姑娘大恩!”
叶楚楚怔怔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跪地磕头,朴实的脸上写满感激,真心实意的去尊敬一个人。
与承天高台上不同,与随帝王游行时不同,没有阿谀奉承,也没有各怀心思,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感激。
叶楚楚道:“大家快起来,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相信疫病很快就会过去,未来会有更好的生活。”
“齐心协力!共同抗疫!”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喊了起来,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冲散了这几天所有的紧张恐惧,不安与彷徨。
叶楚楚眼眶微微发红,在平息北歌暴政的时候,都没有这一刻来的震撼,第1次被人高度认可。走出许久之后,叶楚楚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云锦书道:“再往前就是杨洲了,杨洲的南大人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正是他从中拦着,才不至于让更多的人都涌入盛京。”
一听到杨洲,叶楚楚眉峰微促:“这是左太师的故土吧?”
“嗯。”
云锦书点头道:“左太师在这里有一套祖宅,不是很大,我拜他为义父的时候到过一趟。”
他问:“有什么不妥吗。”
叶楚楚摇摇头:“但愿没有。”
墨知易在盛京看着,并且给左右堂找了不少事情,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愿手伸不了这么长,管不到这边的事情。
路上走了两天,都平安无事,到杨洲城下的时候,云锦书地上手书,杨洲知州南方闰亲自带人迎接,见到云锦书,不卑不亢之中带着三分熟稔。
“云将军,快快邀请,不知盛京情况如何?左太师可还好?”
云锦书笑着寒暄:“盛京情况已经有所控制,城外的灾民也安置妥当,至于义父,身体倒是硬朗。”
“哎,那就好,那就好。”南大人道:“不瞒云将军,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有一种提着脑袋做事的感觉,擅自行动,藐视皇权,生怕陛下摘了我的脑袋。看到诸位,我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疫病初期,人员流动巨大,感染人数直线上升,多封手书上报都没有得到及时的响应,杨洲是第一个封城封路,卡住南北通路的城市,上顶着朝廷可能下来的问罪,下还要顶着百姓的压力,这南方闰确实有一些胆识。
“南大人这段时间辛苦了,大人面对疫情,临危不乱,做出第一反应,这是一大功,陛下会记得大人的。”
“哎…什么功不功的?”南方闰道:“我也有私心,这何家上下几百口人都扎根在这里,疫病若真传开了,我这也一个都跑不了。”
他搓了搓手道:“我这辛苦也就是动动嘴下下命令,主要是底下的人,缺药缺粮的,也不敢往上面要,不瞒将军,这几天下来实在是捉襟见肘,把近几年的屯粮都搭进去了,如今将军来了,不知道在物资上面有没有…”
这就要开始要东西了?
叶楚楚看他一眼,接过话道:“听说大人设立疫病所,将所有患病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咱们闲话不多说,就请大人带我们过去看看吧,弱势情况当真危急,自然会有大量物资调配。”
一直把叶楚楚当空气的南大人这才把视线落在云锦书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子身上,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这位是?”
云锦书道:“陛下亲封的客卿叶楚楚叶姑娘,此次疫病的防控由她全权调配。”
“哦!真是失礼。”南方闰拱手一礼道:“没想到夜姑娘竟是布衣宰相。”
叶楚楚皮笑肉不笑:“不敢当,不敢当。”
“那二位请吧,疫病收容所就在杨洲北城。”
“嗯。”
一行人走在杨洲大街上,叶楚楚发现这里的气氛要轻松许多,一路之上虽然也撒了药粉,但是带面纱的人却少之又少,大街小巷人群涌动,与盛京前段时间万径人踪灭的景象天差地别。
“在这特殊时期,人心惶惶的时刻,还能看到如此安居乐业的一片净土,南大人的政绩定能名流千古。”
叶楚楚感叹一声:“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百姓之福。”
“叶姑娘妙赞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叶楚楚含笑点头,微垂下帘幕,遮住眸中闪动的光芒。
当天下午,他们就赶到了杨洲的疫病收容所,发现这里一整条巷子都是染坊,有些已经废弃多时,有些倒是还算干净,这里房间很多,刚好拿来做病房。
南方闰道:“这里原本是一个布商的产业,后来说是要出海做生意,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时间一长这片地方也就废弃了,那几家有布的,是一早就单独分出来的,后来疫病开始了,下官真用了这块地方,就与那些老板商量,将他们的布装临时租了下来用做了病房,只是我这里的大夫有限,这些人住在这里,每天都有死人抬出,实在是叫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