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斜着眼睛看了看戏超多的自家小厮平静的问:“贫完了吗?”
“贫完了。”小厮点头。
“贫完了就把这些收拾了!”王子服突然大声吼了起来。
小厮一面应着一面伸手要去收拾王子服的患处,却被一把推开。
“贫完了去收拾茶盏去!然后再拿一个新的来!”
“诺。”小厮见自家公子不敢马虎,连忙躬身应道。
待小厮收拾完毕,裴子晗也从雪隐走了出来,表情淡然的做回凭几上,眯着眼睛看了看王子服右手衣袖上的血迹,思虑再三终究也没有说话。
王子服的声音着实不小,就连她在雪隐的时候都能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的。王子服为何发怒,裴子晗心里也是清楚的。
无非就是关于自己对于那句“什么身份”的时候回答的“路人”不满意而已。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之间哪儿里是路人那么简单呢?怕是连一个冤家都道不清楚呢。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吃着饭,王子服因为右手有伤,又偏偏要遮掩伤口不想让裴子晗看到,只得别扭的用左手执筷,奈何自己天生不是左撇子,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硬是一丁点东西都没夹到。
裴子晗实在是忍不住戳破王子服拙劣的演技:“你的右手怎么了?”
王子服冷冷一哼:“实在是不烦老姑娘费心来操心我这个路人。”
裴子晗心下了然不自觉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胡话,公子何必放在心上?”
“胡话?”王子服再也掩饰不住,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问道,“姑娘刚刚一脸正色道重复了两遍,现在同我讲那是玩笑?”
裴子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翻过被王子服扔在一边的先祖日志推到王子服面前,苍白而纤细的双手定格于书籍上的某处,语气平淡却隐藏着淡淡的悲伤:
“世间万物皆有其道,兜兜转转终究难绕其宿命。每个人的宿命大多不同,而宿命不同的人的交集也仅限于是轨迹交叉的时候罢了。如此说来,谁和谁又不是路人呢?”
王子服定睛看去,只见那芊芊玉手所指的位置赫然写着一首诗。
宿命须同一洞天,相逢孰处故依然。不知堕落青衫底,何日尘泥是了缘。
王子服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裴子晗,不明所以的问道:“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裴子晗苦涩的一笑,眸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光亮:“宿命宿命,就连先祖那样的人都没有摆脱得了,你觉得就凭你我能摆脱宿命吗?”
王子服很是不解:“可你都没经历过,怎么知道宿命就一定会是悲剧的那一个呢?”
裴子晗眸中的氤氲更甚,以至于她不得不低下头去以掩饰她此时的失态。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盯着王子服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事与愿违,这就会是我的宿命。”
裴子晗的声音好像是羽毛一般,轻柔的散落在房间的各处,却惟独没有传到王子服的耳中。
坐在裴子晗对面的王子服只看到裴子晗一开一合的嘴,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