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王子服显然把裴子晗此时的愣神理解成被自己吓坏了,不由得低了声线柔了神色试探的叫道:“裴姑娘?”
裴子晗有些晃神的抬起头来,盯着王子服那张脸上怜惜的神情良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在王家。
不由得暗自苦笑,大概是最近吃苦吃得久了,才越发的怀念有糖的日子。可惜,那个外公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早已消失在十年前北方的风雪里,一去不回返了。
“公子唤我究竟为何事?”
王子服有些被裴子晗清冷直接的话语打得措手不及:“啊,无事……”
许是见到王子服有些呆傻的模样,裴子晗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此,子晗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慢着……”见裴子晗转过身来,王子服的气势瞬间又软了下去:“在下……我……我着实没有故意看这医嘱的意思……只是它自己掉……”
裴子晗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接过王子服手里的医嘱,嘴角泛起一个得体的笑容:“公子不必解释,这等子事本就不该瞒着公子。至于……干娘那边,就烦劳公子转达了。”
王子服愣愣的听了半晌,才终于明白裴子晗嘴里面说的“应该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又听她说“告知干娘”,不由得又羞又恼:“姑娘何必烦劳这样的事情与我?”
裴子晗以为王子服是在气她这会儿说这等子丧气话,不由得低下头去没了声响:“如此,子晗就不叨扰了。”只有紧抿的嘴唇显示着她内心的纠结和决心:“干娘那边……我会自己解释清楚,绝对不会因为我个人原因耽误公子成家立业,施展宏图抱负的。”
王子服心口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极少会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面对裴子晗,他总是会这般失态。
他转过身,冲到裴子晗的面前,几近无赖的方式拉住姑娘纤细的手臂:“那你要怎么解释给母亲听?说你……说你……”
年寿难永,时日不多。
王子服颤抖的嘴唇始终发不出这几个简单的字眼,犹豫不忍心的神情落入裴子晗眼里,却成了最深的讽刺。
“就实话实说!”裴子晗涨红着一张脸强行挣开了王子服的手臂桎梏,昂起来的面容上清冷一片,“质本洁来还洁去,公子千金之躯,犯不着为了守一句口头承诺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
裴子晗的脸上泛起一抹悲戚的自嘲:“更何况王家丧妻对于王家而言就是致命的打击,保不齐还要下个罪己书之类的谢罪。若再有二心者借机生事,岂不是让我做鬼都不得安生!”
“可我……”王子服紧紧地盯着裴子晗脸上因为激动而不正常的潮红良久,终于没有把那句没说完的话讲出来。
可我不介意啊。
王子服想要拦住裴子晗的手颤抖了一下,终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可若你在意……我便顺了你心意好了。
裴子晗瞧见王子服为难的纠结了良久,终于还是颓废的垂下手臂,以为他终于还是权衡之下选择了自觉的有利的一方而放弃阻拦自己,不由得嘲讽一笑。星光闪闪的眸子认真的环顾四周看了看,然后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此时,屋外大雪纷飞。
有邻家的孩童在窗前围着积雪打闹,丝毫不知道这美丽的景色下埋着多少多少人的尸骨与哀思。
只是单纯的在雪地里拍着手跳着唱着歌谣:“下雪天,真好看,房子变成胖老汉。小树好像大白伞,地上铺了白地毯。我也变成小神仙,嘴巴鼻子冒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