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是别说话了，省省力气吧。”菁菁在一旁皱着眉有些手足无措地给自家姑娘拍背，却被裴子晗摆了摆手制止了自家婢女的茫然行为。
“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胸闷有些喘不过气，不用摆这么郑重的表情，”裴子晗笑着站起身来，“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了，走吧，作为晚辈总不能让王家夫人等久了是吧？”
“萧萧，你去按照这个方子去外面抓药，然后再煎一煎……”菁菁临出门前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对萧萧说道。
“姐姐放心，奴婢都知道，姑娘和姐姐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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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栖坞阁正厅。
裴子晗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侧坐的苏一梅，一身得体的服饰以及得体的微笑，是奶娘说的那种恬淡真心的笑容，也难怪那女史会说王家夫人心情不错。
菁菁显然也瞧见了：“瞧瞧，奴婢就说是姑娘自己想多了。”
裴子晗突然觉得心慌，她有些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我认识夫人这么久以来，还从没见过她脸上有微笑以外的其他神情。”
菁菁并没有去看自家姑娘，也没发现自家姑娘的异样：“我与姑娘认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您脸上有生气的模样。”
裴子晗点点头：“是啊，所以我的担心还是存在的。”
菁菁愣了愣，转过头来看着自家姑娘有些惨白的脸颊：“奴婢私以为姑娘还是想多了。”
裴子晗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迈步进了正厅端端正正的行了万福：“子晗见过母亲，见过夫人。”
“晗姐儿来了，”大夫人在正厅的主位笑着，“这是你王家……”
苏一梅瞧见裴子晗走了进来：“晗姐儿来了，前些日子给你送的药可还管用？”
大夫人被平白打岔，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挂不住，但依旧还是很勉强的笑着插话：“原打算给两位介绍介绍，如今瞧着……”
“多谢夫人记挂，晗姐儿是故人之女，我们彼此自然是认识的，”苏一梅的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既然瞧见了晗姐儿，这会儿就告辞了。”
“这才多一会儿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
“多谢夫人的好意，只是有些体己话实在不方便让夫人听见，这就告辞了。”
瞧着大夫人吃瘪的模样，裴子晗的嘴角笑容夸大，在苏一梅的臂弯里顺从地屈身行礼，然后在大夫人有些愤怒的注目礼中离开。
仔细想想，来自己院中的那名女史虽是口齿伶俐八面玲珑，可却是个不相熟的，想来最高也就是个二等女史，裴子晗在裴府待了这么长时间，也就能勉强记得院中不字辈的一等女史。刚刚进去的时候瞧着不离在大夫人跟前站着，想来剩下的那个该是去找裴子晼了吧。
裴子晗恍然，难怪王家夫人见着她就急着告辞，更不想留下来吃饭，若是一会儿裴子晼一来，好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虽说这会儿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讨厌人家裴子晼，可若是真见到了，对着外人怎么着也是要敷衍几句姐妹情深之类的场面话……若到时候裴子晼再装傻……
“这几日奶娘不在？”苏一梅出声打断了裴子晗的胡思乱想。
“说起来有一个月未瞧见奶娘了，也不见她走之前和菁菁萧萧说一声……”
“若是没有你奶娘来找我，我看你这会儿有什么药吃。”苏一梅点了点裴子晗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啊？”裴子晗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母亲奶娘以外的长辈与自己这般亲昵，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说什么，但是意识一团浆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表示自己还在听，裴子晗一脸呆滞的问了这么一声。
“完了完了，这孩子啥了，”苏一梅有些无奈的看向跟在二人不远处的菁菁，“你们家姑娘这几日如何？我瞧着这几日的脸色倒是比之前的还要差上几分是怎么回事？药没吃吗？”
“回夫人，姑娘那药素来都是天天吃的，只是奴婢斗胆问夫人，这药是夫人您送的还是公子送的？”
苏一梅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明白菁菁为什么要这么问：“小辈的事情自然该小辈之间摆平，长辈插手的话性质可就变了，那药我也是等着服哥儿送过来才知道的。”
裴子晗听到苏一梅这么说，突然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思索着自己当日与王子服之间的对话如果尽数被苏一梅知道会做什么反应。正思索着，裴子晗却被苏一梅搂在怀里：“这是怎么了？可是穿少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菁菁在一旁看到自家姑娘捂住胸口的手，了然的低下头去。这会儿萧萧应该出府去药房抓药去了，即便是煎好药估计还要大半个时辰，这……
“没什么大事的，干娘，”裴子晗的嘴角牵出一抹温润的笑意，“这些日子一直在屋内待着，突然站到外面有些不适应罢了。”
“唉，你说说你这小身板怎么能行呢？”苏一梅有些怜惜的把自己的披风解下，忽略了裴子晗的拒绝，态度有些强硬的为裴子晗记上，“既然你叫我一声干娘，做娘的就该好好的待你，瞧瞧这小身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裴府又怎么苛刻你了呢。”
裴子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刚刚在大夫人面前没叫干娘是因为……”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的，丫头，”苏一梅摸了摸裴子晗的头，“以你们大夫人这么小家子气的，若要她知道你是我干女儿，保不齐会对你下什么绊子呢。”
自外公去世以后，这还是裴子晗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丫头，第一次有人肯亲昵的摸着她的头，说我懂你你不需要解释，那一刻，裴子晗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走吧，咱们到王家再说怎么样？”
菁菁有些吃惊，想起出府买药的萧萧不由得制止：“夫人为何要去王家？”
“刚刚我才和你们大夫人说告辞，这会儿要是还在裴府待着，当真是要撕破脸皮了。虽然我是看不起她也不需要顾着她的面子，但实在是你们家姑娘还是她名义上的姑娘，总还是要顾着些你们家姑娘的，不然往后的及笄礼保不齐这大夫人要如何的给你们家姑娘穿小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