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闻人正德的讲解之后，沈轻言沉吟片刻。
“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你如何能够保证，咱们大耗人力物力，布下这弥天大网，最终所得到的结果是正确的？”
对此，闻人正德仍旧没有丝毫犹豫，波澜不惊的说道。
“没法确定。”
见闻人正德还不松口，沈轻言索性换了个角度，再退一步。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凭什么认定姜遨宇是皇极天所化？”
闻人正德再度摇头：“什么都不凭。”
沈轻言闻言气急：“空口白牙？”
闻人正德：“就是空口白牙。”
见闻人正德死不松口，那嘴就好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沈轻言不由得大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这天下是你闻人家的一言堂么？！”
“连个根据都没有，就因为一个毫无凭证无所言说的怀疑，就让整个天下跟着你做这种荒唐之事，你觉得可能么？！”
“伍是狗那边倒是容易，大不了我让视仁出面，可掌中仙盟呢?开江会呢？我拿什么说服他们？”
对于沈轻言的咄咄逼人，闻人正德不语，只是以报以长久的沉默应之。
........
双方僵持不下了有一阵子，最终还是灵萌萌开口，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闻人正德，我相信你，也愿意配合你的计划，毕竟，纵观整个掌中天下，你是唯一一个与皇极天交手过的存在。”
“但前提是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预感也好，不能让我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闻人正德闻言面色也是稍加缓和，不忿的瞪了沈轻言一眼之后，这才开口。
“不能给。”
不知为何，人们总是对自己亲近的人更加严苛，反倒是更容易听取没那么亲近之人的意见。
听到闻人正德这话，沈轻言脸色再度一沉，但灵萌萌却是很有耐心的出言追问。
“为什么？”
闻人正德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灵萌萌大惊失色的话。
“因为无论姜遨宇是不是皇极，我都没打算让他活过请地仪式。”
沈轻言眼波流转，面容阴晴不定，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怎么这样...”
在得到闻人正德的肯定答复之后，灵萌萌失魂落魄的坐下，不再言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闻人正德不愿给出任何理由，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姜遨宇。
毕竟，杀人这种事怎么有正当理由呢。
他肯定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因为那对姜遨宇的名声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这对凡人来说可能是一句可有可无的俗语，但对于姜遨宇这种于天地初开之际便以存活于世的老牌强者而言，完全就是一句至理。
对他们而言，名声远大于性命。
与其让他背负着污点苟活于世，还不如给他一个盛大的谢幕。
同时这也是闻人正德之所以坚持不给予掌中仙盟一方任何理由的主要原因。
因为只要有了理由，那么姜遨宇这个名字之上就会无法避免的出现了污点。
反观闻人正德这边的情况...名声？那种东西谁在乎呢，完全就是虱子多了不痒痒。
多背负一句残害忠良的骂名而已，对于闻人正德那人间妖魔一般的名望来说根本无关痒痛。
这还要得益于花语云初当初为了防止有人盯上闻人正德，从而特意从万花阁中独立出一阁来苦心造谣的成果。
在掌中天下这一亩三分地上，闻人正德的名声已经狼藉到了一定地步，可不仅仅是夜止小儿啼哭一般简单。
关于闻人正德的各种‘传记’...
有穷凶极恶的，有人面兽心的，有罪大恶极的，有两面三刀的有狼心狗肺的，有禽兽不如的，有心狠手辣的，有丧心病狂的。
当然了，这其中最多的自然逃不过好色二字。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那闻人正德头上的色字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刀山那么简单了。
在话本里，那闻人正德的名声简直就是一坨在刀山之上生长出来的滚刀肉一般。
早就不是什么荒淫无度、衣冠禽兽之类词汇可以形容的程度了。
这些个东西在万花阁内阁里边都早已编撰成册，像是某种畅销话本一样，一摞一摞的往外拓印，免费供给天下说书唱戏之人传诵。
事实证明，花语云初是真心喜欢闻人正德，以至于喜欢的似乎有点...过度。
时至今日，闻人正德的骂名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独树一帜的习俗与代表。
就好像，他不是因为自身多么多么强大，又或者是为掌中天下付出了多少多少才得以被人人传颂。
而是因为这家伙的事迹属实足够王八蛋，所以全天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存在。
虽然那些所谓的‘事迹’，可能其中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都与他无关。
但这些个‘事迹’毕竟都已经安到了他的头上，想往下摘是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了。
因为这件事，闻人正德最开始也没少在心里埋怨花语云初。
但后来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甚至于闻人正德自己都有些...渐入佳境。
当然了，虽然闻人正德的骂名传遍天下，但天底下却也没有几个敢真站出来申饬他有伤风化的‘正道人士’。
毕竟申饬别人只需要开口，但申饬闻人正德...不好说。
兴许他当天心情很好，不与你计较，你在上面骂，他在下面笑。双方相安无事，说不准还得给你点赏钱。
又或许他当天心情十分不好，冷不丁的想起来，诛你个九族十族十一族的玩玩。
就好像魔渊之主闻人正德喜好生食人心、活挖人头，将你全家高挂艳阳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在这种程度的骂名基础上，若是再往他头上扣一顶残害忠良的帽子...好像...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大家就好像默认了一般，这王八蛋一天要不干点王八蛋事，他就不配当这天下第一王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