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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幕上播放着方琛所谓的证据,是事发时方尊和苏沛媛所乘车辆的车内监控,画面是彩色的,而且还有声音。

虽然清楚两人都已逝去,再见影像还是会令人恍惚。

只见方尊坐在主驾驶,穿着一身新衣,精神抖擞,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种微笑无形中流露出几分诡异,因为自从姜安然去世后,方尊几乎再也没有笑过。

苏沛媛坐在车后座,脸上有着伤,问:“老公,你为什么不让我坐副驾驶?”

“因为你不配,我的副驾驶,只有安然能坐,还有别喊我老公。”

方尊嘴上是这样说,神情却还是保持着微笑,有种言行不一的割裂感。

苏沛媛人有点懵,因为出门前,方尊并不是这样的,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她隐隐不安,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车速越来越快,苏沛媛尝试打开车门,但显然上了锁。

“方尊,我们要去哪里?”

方尊回道:“当然是去见安然。”

苏沛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从尝试打开车门,一瞬转变成扣动门把手和使劲拍打车窗。

“方尊,你是疯了吗?”苏沛媛惊恐的道。

“对,我早疯了,正是被你逼疯的,不过没事,很快一切就结束了,我又能和安然相见了,你也可以当面给她道歉。”

“你真是有病,停车啊,我要下去!”

方尊不仅没有按照苏沛媛说的做,反而一脚把油门踩到尽头,窗外树木和路灯往后倒着几乎拉成了残影。

苏沛媛瞪大眼睛,仿佛前方就是无尽深渊。

这一刻,她终于坐不住了,好似被撕破伪装,头发散乱,苦中带笑,时而哀求,时而歇斯底里,宛若神志不清的魔女。

“方尊,我已经知错了,你不要这样。”

“哈,哈哈,姜安然死的好啊!”

“你冷静点好吗,我们要是死了,你让孩子们怎么办?”

“我没错,姜安然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明明是你的错,是你逼她自杀的!”

“不,不对,也不是你的错,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哦,我明白了,全是方恒的错,那个小野种要是不回来,你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我们余生都会好好的。”

“我要是嫉妒姜安然迫害她,当初为什么会愿意接受她进入方家?”

“方尊,你快醒醒啊,姜安然的死真和我无关,这都是那个小野种的计谋,他是带着恨意回来报复我的!”

“我都道过歉了,你究竟还要怎样!”

“我已经做了很多退步了,方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让我真的恨你!”

“求你放我下去,我想要回去见琛儿和晴儿……”

……

荧屏画面在疯疯癫癫的苏沛媛哀求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戛然而止。

房间气氛沉重,仿佛有个无形巨石置于上空。

方光远和陆妈思绪万千,方琛眼眶湿润,就连泪水都带着对方恒的恨意,而方若晴早已泣不成声。

方琛质问道:“看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强有力的证据,结果只是苏沛媛的片面之词,还是神志不清时说出来的。”

“方恒,我他妈现在就要杀了你,无论如何,我妈的死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这么喜欢自欺欺人,那你直接开枪吧!”

方若晴声嘶力竭道:“住手啊,哥,这件事情和弟弟没有关系,他也是受害者,其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妈一直都在做伤害小妈的事情。”

方琛怔怔的道:“怎么可能,妈不是那样的人,小妈明明是自己想不开,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希望这些是真的,可是没办法,因为我真的亲眼看到过啊……”

方若晴之所以对方恒吃汤圆有印象,正是因为那天玩捉迷藏,躲在衣柜里刚好目睹到苏沛媛动手打姜安然,以及用方恒的安危威胁姜安然离开方尊。

那是方若晴人生中初次见到母亲的另一副面孔,苏沛媛离开后,当姜安然在衣柜中发现方若晴时十分错愕。

不过姜安然只是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若晴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和你妈只是在玩游戏。”

方若晴起初真以为她们是在玩游戏,伴随着长大后知后觉,方若晴主动挑明这件事,想要出面去劝说苏沛媛,甚至还想把事情告知方尊。

姜安然又只是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和你们这些孩子没关系。”

因而姜安然出事时,方若晴一下子就联想到和苏沛媛有关,她一直在内疚没有告诉方尊,要是告诉方尊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悲剧了。

方若晴的一番话,令那三人颇为惊讶,他们一直以为方若晴和方琛一样,对此一无所知,没想到方若晴早就知道了。

方恒眼神复杂,似乎明白这位憨姐姐为什么从一开始会主动接近他了。

方光远和陆妈对视一眼,事到如今,是该道出一切的真相了,若是再继续隐瞒下去,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于是方光远命人拿出了真正的证据,其中有很多是连方恒都不知道的。

方琛在看完证据后,久久无言,缓缓挪开了抵在方恒头上的枪。

他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仿佛被颠覆了世界观,因为此前的苏沛媛在她心目中根本不是这样的。

方琛难以置信苏沛媛竟能做出这些事情,而且还是对从小待他们兄妹视如己出的小妈姜安然。

其实在方尊和苏沛媛离世的时候,方琛并没有十分的悲伤,因为他有很大一部分情绪都被仇恨所占据了。

方琛偏执的认为,父母的死肯定不是意外,然而当得知真相这一刻,仇恨消散,前所未有的悲伤犹如巨浪一般扑面而来,令他一时间无法承受。

方琛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先是闪过黄萱萱,接着又闪过墨菲,最终闪过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

好累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累?

是不是只要睡过去就不会累了?

就这样,方琛刚垂下去不久的手,竟又缓缓抬了起来,并将漆黑的枪口对准自己,旋即扣动了扳机。

注意到这一幕,方光远和陆妈还有方若晴都目瞪口呆。

“不要!”

三人异口同声,试图阻止方琛。

砰的一声。

剧烈的枪声在宅邸中回荡,惊得外面守卫们的心都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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