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经过三日的学习,所有的男女伙计都按照要求完成了相关学习任务,其中,女工留店者是林霜,男工留店者是何水。”李东峰说完这番话后,底下就有些细微的说话声,羡慕者有之,不服气者亦有之。
李东峰轻咳一声,道:“留在铺子里的伙计每月会更换一次,在他本人愿意的前提下。”
听到前面一句话,众人都很欣喜,以为又有了希望,可后一句话,又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个中等个子,微微偏胖的男子低声道:“这不是废话吗?哪有人会自己愿意出去而不留在铺子里的。”
李东峰一看说话的就是这几日表现差强人意,总是堪堪完成任务的刘远宝。李东峰有些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当了半年掌柜,让李东峰也学会了喜怒不行于色,当然主要体现在位下者身上,若遇上富贵之人,他也淡定不起来。
李东峰没有再说话,心里暗道:这只是小丫仁慈,给留在铺子里的伙计的一份后悔药罢了,要我说,自己选的就不该反悔才是。众人见掌柜的不欲再多说,也不再敢挑肥拣瘦,因为果悠坊给的工钱可是县城里最高的,与小丫料想的不同,没有一个人选择拿提成,反而都是选择拿固定工钱。
现在这林阳县城最时新的事儿就是早起喝一杯热乎乎香喷喷的牛乳茶,微微出汗,浑身舒坦。
“大姐,你每天都要喝上一杯牛乳茶,这玩意儿甜兮兮的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东门外的豆汁呢。”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不屑道
“东门外的豆腐脑可以只送一碗到家吗?”
“你让下人去买上一碗就是了”
“哦,我就喝碗豆汁还要专门找人去外院让小厮去买,然后再经妈妈们的手传到我屋里,到时候我对着一碗已经凉透的豆汁,还喝个什么劲呢。”
“姐,你不就是图着这牛乳茶可以外送上门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些家底的人家谁家不能派自己家下人去买来。”
“对你们男子来说想吃什么喝什么,抬脚出门就是,可是对我们女子来说,却极是不易。这牛乳茶味道别致只是其一,这果悠坊还专门让女伙计来为女客送茶,还可以介绍铺子里的其他果茶,这才是它最难得的地方。”
“好吧,照你这么说,这果悠坊还挺会做生意的,将不能出门的女子们都变成他家的客人了。”
“是啊,这才是他最独到之处,听说这果悠坊的东家是个女子,才会想出这既体贴女子又能赚钱的好办法。”
“这个我知道,她弟弟就在县学上学。”
安然惊喜道:“那你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让我认识一下这位于姑娘,我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机敏的心思。”
“再说吧,我跟那小子也不熟,看他又呆又笨的,也不像是有个聪明姐姐的样子。”
安鸿玉说完这句话拔腿就走,生怕姐姐再跟他打听那于家的事儿,自己真真是不熟啊,一点都不想跟一个天天上课贼精神的小子打交道,好像学里就他一个人在认真听课似的,哼!
“这两头母牛今天心情不好,产的牛乳也少了。”
“牛还有心情好不好?”
“牛也有生命,知饱知饥知冷知热,怎么没有心情好坏了?”
于大龙转过头去,不再看孟辉,真是不可理喻,跟牛也讲心情。
自从于大龙收到小丫的信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孟辉,可是也怪他一开始不肯说清楚啊,如果他早说自己是孟公子派来的,自己还会是那种态度吗?自己虽不知小丫与孟公子如何商议的,可是镇上最有名的点心铺子鸿福记就是孟公子的,自己是知道的。因为这些,于大龙与孟辉的相处还是怪怪的,总是一个说东,一个就是不东。
虽然对孟辉多有不满,但是于大龙也着实忧心这几头乳牛有点没精神,产乳也少,现在县城里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自己一定要把牛养好,才能保证铺子里的牛乳供应。
于大龙压抑住内心的不满,道:“请先生赐教。”
“这还差不多,你去把我的琴拿来。”
“咱们不是在说牛没精神的事儿吗?晚一点再弹琴也是可以的吧。”于大龙不解的嘟囔道
“那我回去弹琴了,你慢慢想。”
“我去拿,还不行吗。”
于大龙快速的跑回院子里,从孟辉房里抱出他那把日日擦拭却没见弹过的琴,这么些日子都没见弹过,偏自己有事请教时就要弹琴了,还说不是故意跟自己摆谱。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孟辉将琴放在草垛上,自己盘腿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轻轻拨动琴弦,于大龙不耐烦的看着他。
低沉的琴声悠悠响起,如冬日里钝钝的流淌的溪水般敲打着人的心田,让人不由沉静下来,于大龙虽不懂这些琴弦音律,也缓缓地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静静听着,抬眼望去,草棚下的牛儿们似乎也在静静聆听,一动不动。
正沉浸在这种静默中,琴声却变了,旋律变的轻快起来,如鸟儿在枝头跳舞,树叶在秋风里翻飞。
刚才还静悄悄忘记了吃草的牛儿们正眯着双眼,摇着尾巴,似乎在与琴声相和。
欢腾的吃着草,还时不时的走动几下,活动一下筋骨,那两头之前不愿意动弹的乳牛也起来潮这边张望着,摇着尾巴缓缓地吃起草来。
于大龙站起来大声道:“孟先生,你太厉害了,牛好了。”
孟辉被他打断,索性停下了手中的琴,道:“牛也有心情好坏。”
“对,先生说的是,牛也是有心情好坏的,原来牛儿喜欢听先生弹琴啊。那是不是他们没精神的时候先生弹弹琴就好了。”
“想的美,我弹琴是为了告诉你心情好坏会影响牛的状态。可不是说弹琴包治百病。”
于大龙立马蔫了,道:“原来是不行啊。”
“对,鄙人才疏学浅,无力解决此等难事,于大东家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于大龙本来想用激将法让他说出办法来,没曾想这是个顺杆儿爬的,于大龙只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孟辉收拾好琴,起身就要走,于大龙忙过去,拱手道:“孟先生,是我说错话了,您是孟公子派来的人,怎么会解决不了这点小问题呢?”
“你激我也没用。”
“先生,我真的错了,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无二话。”
孟辉停住脚,道:“那可不敢当,您是东家。”
孟辉吐一口气,严肃道:“公子让我来,是为了把事情做好,我自然不会丢公子的脸,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已经有了些想法。”
“您请说”
“还是我之前说的,要想牛多产乳,必要使牛心情舒畅,而我刚才弹琴固然能使牛一时愉悦,但也只是指标不治本。”
于大龙急道:“那如何治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