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海棠花瓣儿多多鲜亮明艳,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小丫有些镇静下来。
终究自己只是一个出身乡野的小丫头,简简单单的做糕卖糕不好吗?何必这样苦苦相逼。
外表的淡定无法掩饰内心的关切,周若萱只她关心则乱,也不勉强她与自己说话,自顾自的喝茶去了。
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的一本纸张古朴厚重的书,是本演义,细细读来,也有几分趣味。
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雨滴,这太阳雨星星点点,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行人难免想要躲风避雨。
果蜜斋门前有些混乱起来,原本整整齐齐,声势浩大的人群已经有些散乱,领头的齐掌柜依旧没有退后的样子,颇有些气势汹汹,无所避忌的姿态。
曾言接到秋月的传话后,并没有立即现身,而是站在楼上观望片刻,看队伍有些散乱,有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混在队伍里显得极壮声势,可是几滴雨落下,那些人纷纷避走。
只余一些年岁较大,稳重些的还站在中间,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寥落。
曾言稳步下楼,若再不出现,就有慢待客人之嫌。
他在门口见到依依,问道:“可否让他们进来说话?”
依依苦着脸道:“曾大人,若能如此也不会闹成这样,您也看到了,能够进店享用糕点的都是女子,我们店里不接待男客,若要买糕,也只能在侧门的窗口处买了带走。”
他是个男子,而且还跟着郡主进去了,真是尴尬。
依依看他神色不明,道:“大人是护卫主人,身份不同,进来后一直待在二楼和三楼的隔板处,也不会遇上其他女客。所以…”
曾言听完依依小丫头的安慰,觉得更受伤了,今日第一次前来此地,他需里外观察一番,所以刚才一直在外墙隔层等地方查看,才不是小姑娘以为的他刻意待在那些地方,回避客人呢。
难怪这楼里一进来就香极了,原来还有别的香味啊。
看郡主这架势,说不定会常来的,自己总不能每次来都挂在外墙上吧。
苦命的护卫长还在想他以后应该待在哪才能既及时护卫郡主,又能与这群花荟萃的地儿保持些距离。
依依眼看雨越来越大,曾护卫长还在发愣,急道:“曾大人,您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哦。”
“店里的规矩与他们说过了吧?”
“嗯,都说过了。”
他大步踏出门外,看着被雨淋的有些狼狈却仍然毫不退缩的几人。
朗声道:“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齐掌柜看着出来一个颇有气势的男子,有些发颤,但是也有些心喜。
刚才还用店里不招待男客搪塞自己,这么个大男人走出来,看他怎么说。
他顿时有了胆量,道:“老朽与一众东家掌柜们前来是听说今日最新奇的糕点铺子果蜜斋开张,所以来送礼庆祝贵店开张的,若有幸,也希望能品尝一二。”
这话说的客气,可是不请自来,还约起这么些人一起前来,让人不得不惮以最坏的心态去揣测他们。
“请拿出请帖。”
“果蜜斋怕是看不上我等俗人,没送请贴给我等。”
“果蜜斋不招待男客,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依依打着伞冲出来道:“我刚已经再三告诉你们了,里面全是女客,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齐掌柜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由的就胆寒,忙道:“来之前,不知道,可是来都来了,我们就想见识见识这新鲜糕点,喝杯热茶,你看这雨下的…”
没等他说完这些无赖话,曾言道:“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哦,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主人没请,铺子有规矩,不招待,是该回去了。
有那眼尖的看见曾言露出的长刀,借着雨势悄悄从后面溜走了。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回去?礼也没送,茶也没喝,糕点也没见着一块,就回去了?凭什么呀?
一位年纪不大的矮胖男子道:“这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怕被我们这些行家看穿。才这么遮遮掩掩的,自来茶楼都是男子去的多,哪家不守妇道的女子会天天上茶楼呢?真是败德。”
他这话其实先前就说过,可是店里的伙计碍于名声,不便对他如何,只能争辩几句罢了,可是好巧不巧,他的话就被正要回家的秦御史的夫人听到了。
“朝廷哪条律法说女子不能上茶楼了?”
“妇道人家跑出来丢人显眼,还要律法说吗?下馆子去茶楼当然是男人该做…”
齐掌柜在县城已经住了几十年,人老成精,看到楼里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妇人,身边还有两个丫鬟随侍,说话虽声音不大,却气势不减,赶紧拉住了那矮胖子。
上前道:“夫人有礼了,我等是来送礼的,没有恶意,还望夫人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你们是来闹事的。云岚,你父亲可有派人来?”
“那倒不曾,师父之前说过,今日低调开业,不事伸张的。”
“你这丫头就是实诚,你师父这样说是怕你为难。”
“云岚愚笨,还请夫人教我。”
“把这些闹事的落汤鸡都抓回去好好审问一番,看看是否有人背后指使,故意闹事,打压别家铺子,污蔑女子名声。我今日在此申明,凡是与他们有关的铺子,以后我秦家都不会再涉足,有哪些女子若仍然关顾这些铺面,就是与我为敌。”
说完这些话,秦夫人上了轿子,翩然离去。
留下一堆傻在原地的落汤鸡们,有那反应快的知道踢到了铁板,若被抓到定是要蹲班房,连累东家,以后将在此地无容身之处。
掩上脸准备开溜,曾言一个眼神,已经有身披甲衣的持刀人数名站在最外围,看着寒光闪闪的钢刀,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那说出胡话的矮胖子更是在听到秦夫人的身份时,就已吓瘫在地。
谁不知道林阳县敢称秦夫人的只有秦御史的夫人一人,秦御史并不常驻某地为官,而是巡查天下,神出鬼没,他的行踪无人能知,只有源源不断倒下的官员证明了他曾经去过某地。
秦夫人坐镇后方,养育子女,主持家业,才能让秦御史做一个只做正义之事,不为黄白之物而低头的铁面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