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漾满脸怒火,张师傅不知主子为何生气,本来得意非凡的事儿,只能战战兢兢的说出来。
“小姐,我到那村子时,看到村子里有很多马车进进出出,看那些马车都不是村里的庄户们能用的起的,觉得奇怪极了。
小晴直接将我带到了李木匠家。我才知道原来那些马车都是去找李木匠的,咱家的马车走到半道就走不动了。
还好李木匠家的人认识小晴,才让我们将马车放在邻居家,步行进去。”
听到那木匠这样给于家的伙计面子,而且木匠家门前的盛况,灵漾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
难道于东家真的没有骗自己,她们村子里藏着一位大师级的木匠高人?
张师傅看主子面色缓和,带了些笑意,继续道:“主子,于东家真是奇才队啊。”
“这关于东家什么事啊?难不成她不仅会做糕点,木匠活儿也会?”
“这倒不是,进了李木匠家,我看到院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也摆着很多做了一半的这种软椅,知道于东家所言不虚。
奇怪的是这李木匠不仅做木工,还卖图纸,我看到他将一个如何制作这种软椅的图样儿和方法递给了来人。”
灵漾不由打断她的话,问:“这样的椅子咱们从前也没见过,京里也没有这样的手艺啊,他怎会直接将方法和图样儿给人呢?这不是断自己财路吗?其他人都学会了,还有他什么事啊?”
“他也不是白给,要收银子的,一张图样儿一百两银子。”
“银子是不少,可是跟这一个独门秘技相比,真跟白送一样啊。我买一个糕点方子还一千两银子呢。”
“可不是吗?不过他可不是只卖给一个人,就我去的那一会儿,他就卖给了三个人呢。”
“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图样儿,出去再便宜卖掉,还有他什么事儿啊。”
“我也觉得奇怪,特意问了买图样儿的人,能不能让我照着画一份儿,给他点二十两银子。”
“可是那人说: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一百两买的,让你二十两就抄走?”
“我说:你可以多卖几个人啊?”
“他说:你这老妇人真病的不轻,我卖的多了,这图样儿人人都会了,我还给谁做椅子去啊?”
说完他就捂着图样儿走了,好像怕我抢一样。
我再细细打听一番,才发现,有很多人是来找李木匠做软椅的,一把一两银子,可是更多的人是来买图样儿的。
开始来的人都是请李木匠做椅子的,可是人太多了,李木匠忙不过来,就说,可以自己买了图样儿找人去做。
但是一问价钱,很多人就还是请李木匠给做椅子,只是等的久一些。
可是也有那富贵人家不差银钱的,就买了图样儿回去找自家的木匠师傅做。
还真做出来了,这样,慢慢不少人知道了,李木匠不仅做椅子,还卖图样儿,那图样儿还是真的,里面还有诸般变化,能做出不同大小和样式的软椅呢。
这才有很多木匠和其他商人纷纷上门去买图样儿,指望着自己学会做软椅发财。
“这样啊,看来这木匠心思还挺活络的,卖图样儿比卖椅子可挣钱快多了,大家都为了卖椅子买的图样儿,自然捂的严严实实的,不让其他人知道,可是如果他卖出去很多,也就不值钱了吧。”
“他每日只卖四份,五日后就不卖了,我为了抢到这最后一份,袖子都被扯破了。”
灵漾这才明白张师傅这样狼狈,不是因为被欺负了,而是给自己抢图样儿抢的。
“张师傅真是辛苦了,可是买来了图样儿真是大功一件啊。看来这于东家人不错。”
“何止啊,小姐,我前面说她是奇才是因为图样儿就是于东家亲自画的,卖图样儿的主意也是于东家出的。”
“什么?她还真会做木匠活啊?”
“那倒不晓得,但是图样儿是她画的,是无疑的。”
“张师傅从何得知的?”
“今日小晴跟着去就是帮于东家图样儿银子的,这卖图样儿于东家拿大头,李木匠得小头。”
“照我说,于东家教了李木匠吃饭的手艺,这图样儿又是于东家画的,卖图样儿的钱理应都归于东家。”
“这就是于东家的仁义之处了,她也是不想被人知晓图样儿是她所画这件事。”
“还是张师傅厉害,出去一趟,什么都打听明白了。”
“我收了小晴做干闺女,她才肯告诉我的。”
“张师傅真是委屈了,完了我给她点银子,把她打发了吧。”
“这倒不必,这丫头也挺讨人喜欢的,有这样一个干闺女,也方便知晓果蜜斋的事情吧。”
“张师傅想的周到。”
灵漾心情彻底舒展了,才感觉到肚子好饿啊,敢情自己来这半日,忙着生气,等消息,一直没吃饭啊。
先回家吃饭再说,学艺的事,明日再派人来吧。
她来时怒怒,去时欢喜。
小丫得知她回家了,自己也就坐车回家了,累了一日,真是累极了。
半月后,京城也开始流行起一种软椅,坐上去如坠云端,绵软极了。
顿时成为了京城人人追逐的新风尚,连君谦书房里也摆上了两对。
这样的好东西他很想送小美一对儿,正寻摸匠人做好送去呢。
姑姑给他送来了一幅图样儿。
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软椅的图样儿,想来姑姑也惦记着她的小徒儿呢,从京城送家具着实不便,送图样儿刚刚好。
他去谢过姑姑的图样儿,连月道:“你仔细看这图。”
“这些木匠活儿,我也不懂,看不出什么来。”
“笔法看不出来,你看最下面的那方印章。”
连君谦仔细端详后,道:“这不是我送给小美的印章吗?难不成…”
“是的,这图是她画的。”
“怎么会?”
“这丫头总能给我们惊喜。”
“我写信问问她,女子的画作怎能随意这样流露在外呢?”
连月觉得他这话意味有些不同,道:“这也不算什么画作,只是家具样子而已,她并未落款,题字,也是不想被认出来吧,这印章只是习惯吧。”
听到用这印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连君谦心里不由有些窃喜。
还是得写信叮嘱她一番,本事这样外露,得小心些,自己再派个有些武艺的人给她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