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风总是各位冷硬,夏旭在简易帐篷里缩成一团。
小丫在半睡半醒间喃喃自语,一阵冷风经过,她被惊醒。
在马车里蜷缩久了,她想下去走走,悄悄打开车门,又轻轻合上,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凤舞,觉得温暖又踏实,这丫头,在哪儿都能睡的好。
她在马车前的火堆旁坐下,加了些柴火,又挑旺了火花,暖烘烘的火光烤着她的脸庞,觉得有些热了。
她在想怎样解决当前的困境呢,一直这样逃跑也不是个办法啊,太被动了,自己的未来和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按照云岚的说法,孟彦哲只是感觉自己和宁熙有些相像之处,或许有某种关联,更重要的是宁熙曾留下了一本书,却是用英文写的,现在需要自己将它破译,所以才非将自己困住不可。
传闻宁熙也曾写过话本一类的小册子,还编过儿童启蒙教材,都是通俗易懂那一挂的,可是为什么又偏偏留下了这样一本坑人的所谓秘册呢。
大概是宁熙曾经做的事太过传奇,而其能量又太大,至今他留下的商业帝国还掌握在某群神秘人物的手中,按理说自己因他而遭难,他的势力是不是应该保护一下自己,可是这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罢了。
他们既不知道自己正在遭遇什么,而且他们大概也不会想惹事上身吧。
如果自己真的去找孟彦哲,且不说自己那三脚猫的水平能不能读的懂前辈的大作,万一里面涉及什么秘密之类的,自己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也是现在要钻山沟的原因啊。
想着想着她坐在火堆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蒙蒙亮,阳光照耀,空气都暖了起来,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其余几人都钻出车子,舒展了一下腰身,凤舞精神不错,她揉了揉眼睛道:“师父,你起的好早啊。”
“这山里面太冷了,我活动活动还暖和些,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
“师父,别这么说,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教了我做糕点的手艺,我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我只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
“这么点微末手艺,算什么。”
“师父,你总能想出很多好主意,会的又多当然不觉得,可是对我来说,任何一种手艺都是无价之宝呢。”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我会的那点手艺教给更多的人,而不是就你们几个会,这天下这么大,光靠你们几个做糕点得累死你们。”
“师父,你还要收很多徒弟吗?”
“不算是徒弟吧,就像学堂里的夫子一般,将做糕点的手艺教给很多人,教完一批又有一批。”
一直默默拢火的云岚开口道:“师父是不是想开办个专门教糕点的学堂?就像那些教刺绣、造纸一类的作坊,也会专门有师傅教人手艺。”
小丫笑道:“差不多吧,只是我希望我的这个学堂不只是学一门手艺,也要学识字算术,写字画画,甚至弹琴唱歌,还有射箭骑马,在这个学堂里毕业的学生不是一个只会做糕点的工匠,而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爱好,有素养有品格的人,做糕点可以成为很多人热爱的一份志趣,而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
凤舞欢喜道:“哇,这样的学堂太好了,听说很多官学里也有这些科目,那师父的学堂岂不是和官学差不多,只是官学的学子主要学的是做官的学问,而我们糕点学堂学的是做糕点,发家致富的手艺。”
凤舞这样一类比,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哦,小丫想要办的这个学堂只招收女学生,男子在这个世上已经有很多机会了,不差这一点,可是女子多半因为在经济上依附于男子,而不得不遭受命运的摆布。
云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似乎有些明白师父想做什么了。
夏旭已经从流淌的小河中取回了水,将水架在瓦罐上烧开了。
小丫和云岚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在车上取下仅剩的一些牛乳粉后,分别匀在了四个碗里,开水一冲,香气浓浓散开,这荒郊野岭里似乎有了家的味道。
泡上已经有些发硬的饼子,就着酱萝卜,吃了一顿温暖丰盛的早饭。
将东西都收拾停当后,小丫跟夏旭讲,我们一路向南区花城吧。
夏旭有些为难道:“听路上的行商讲,那花城虽是个富庶的好地方,可是有很多长眉毛绿眼睛的番人,咱们去那里不会被他们吃了吧。”
云岚刚好从林中出来,走到出前,听到这句话,再看他一脸真诚的表情,一个没忍住,笑道:“我三叔曾经游学去过花城,听他说,那些人就是长得跟咱们不一样,其实待人可有礼貌了,而且出手极为阔绰,那里可是比咱们想象中更富裕呢,你去那里指不定能发财呢,回家娶个媳妇,盖个新屋子,你娘指不定怎么乐呢。”
云岚这样一说,夏旭才放下紧绷的神经,不好意思的笑道:“云岚姑娘,别笑话我了,我就跟着东家,东家到哪儿我到哪儿,我就是个看门赶车的,发财不发财的,还真没想过。”
小丫也哈哈一笑道:“不想发财的门房不是好车夫。”
这句话有点绕,几人都听笑了,也没明白这个逻辑,不过也大概能明白,就是鼓励他发财的意思。
定下了目标和方向,几人便也不再惶惶然的赶路了,一路开始慢条斯理起来,逢城必进,大大方方的吃饭住店,不再遮掩行藏,乐的自在起来。
只是每次休息时,小丫都不怎么跟其他人出去逛,多是躲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托她们给带点当地美食之类的,经常熬的眼睛通红。
到达花城的那一日,小丫让云岚去租一个院子,宽敞些的,最好有花有水,布置清雅些的。
云岚找了五日,方找到一个合适的院子,这几日先住在客栈。
小丫给孟彦哲写了一封长信,找了一户常年跑商的人家顺便捎去,至于他能不能收到,何时才能收到就是他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