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渊告别梦魇老头,从梦境之中醒了过来,收拾好东西,他便迫切的来到了沙漠之中,可眼前却只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没有任何有人居住的踪迹。
以前娘亲总说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但这些痕迹终究也会慢慢被抚平,他现在,算是明白是何意了,不过,他始终相信,不管痕迹变得多淡,它都终有一日会被某个人记起。
沙漠深处,一刻枯木正发绿芽儿,浩渊好奇的走过去,上次他来,竟然没有发现。树上的形状很奇怪,树干干枯了,留下大小不一的洞,树枝却生机勃勃。
仔细一看,浩渊发现树干上刻着两个字“姽婳”,他立刻觉得惊喜极了,轻轻触碰,原来,原来娘亲真的就在这儿。
“娘亲,娘亲,浩渊来看你了,你出来,好不好?”
“娘亲,娘亲,我是果果啊,你的果果”
“娘亲,娘亲”
“……”
喊得有些累了,都没有见姽婳出来,浩渊心烦意乱的用手拍打着树干,却意外发现,有微乎其微的结界护着。他赶紧认真的端详,用梦灵术去化解,却毫无反应。想了想,他闭上眼睛,转化成冥灵术,没想到,眼前的树干分成了两半,形成了一道大门。
浩渊欣喜的跑进去,树门合上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小小的阁楼,酒香扑鼻而来。他缓缓走了进去,发现这个阁楼里,似乎没有任何人。
走进楼里,他轻声问“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他,可他脖子上的灵石却不停的闪烁起来,浩渊慌乱的跑起来“娘亲,娘亲,你在哪儿,娘亲”。
“浩渊,你怎么会在这儿?”
发现阁楼有人闯入后,绾枫赶紧回来,没有想到,从婳灵宫殿消失的浩渊,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我要见我娘亲,带我去见她”看到绾枫时,浩渊眼眶猩红,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些话的。
“好”披着黑色衣袍的绾枫顿了顿,不自觉的将手里的饭盒放在身后。
“她在楼上,你从这儿上去,便可以见到”
话音未落,浩渊直接从他的眼前消失了,而他的脸上,不知不觉的落下了眼泪,原来,这样面对面的见到小家伙,他的心会很疼很疼。
阁楼上,种满了很多花,花的中央,有一块大大的冒着寒气的冰石,那股寒冷之气,让浩渊瞬间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冰石之上,一个身穿浅紫色衣裙的女子,安静地躺在上面,她脸色苍白,却依旧让觉得很美。浩渊的脚向被无数人抓住一般,极其艰难的才能挪动一步。
走到姽婳身旁时,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轻轻地牵着姽婳的手,他跪在她的身旁,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楼里安静极了,只听得见浩渊小声抽泣的声音,绾枫就在阁楼外坐着,一动不动的,摘下衣袍的他,脸色疲惫,满头白发,在风中凌乱着。这几日,姽婳突然灵识微弱厉害,他不停的给她度入灵力,不停的喂血,不眠不休好几日,待她稳定下来时,他也白了头,或许,是那一刻,太害怕她离开了吧。
浩渊哭了很久,起身,在姽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轻声喃呢“婳婳,浩渊终于找到你了”。
太多太多的思念,终究只能藏在泪水里,太多太多的话语,终究只能消失在拥抱里。千浩渊,终于不是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千浩渊,终于又再一次回到他最爱的婳婳身边了。
下楼,浩渊看到绾枫一人坐在桃花树下,眼神呆滞,那满头的白发让他觉得有些心疼。初见时神采奕奕的大侠叔叔,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他盼了这么多年的爹爹,怎么可以成了这副模样……
“绾枫,你为何要将我的娘亲藏起来?”
听到浩渊嘶哑的声音,绾枫这才缓过神来,他苦笑着“因为,害怕她再一次丢下我”。
“绾枫,你给我道歉,说你对不起我,说啊”浩渊红着眼,大声的对着绾枫说。
“好,我道歉,浩渊,对不起,对不起,是爹,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没有找到你和姽婳,没有尽到半点儿父君的责任,浩渊,对不起,对不起……”绾枫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每一声对不起,都藏着他的愧疚与悔恨,婳儿和浩渊受得苦,皆是因为他。
“绾枫,你说,说你以后再也不会带着娘亲离开,再也不会丢下我,再也不会,不要我们”说这些话,浩渊早就泣不成声,终究,他想了无数次与爹爹见面时的恶语,都不过是为了这句承诺罢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资格,对不起,浩渊,我付不起你”绾枫猛地跪下,他的手锤在地上,被小石头刺出了血。
“你骗了娘亲,毁了我。如今,还不敢面对,绾枫,你就是个骗子,是个懦夫,你不配娘亲喜爱,不配做我的爹爹”浩渊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恨,恨这个不敢面对的爹爹,他又想,想念这个曾经温柔以待他的大侠叔叔。
“对不起……对不起”绾枫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千白丝下的他,第一次让人觉得脆弱和孤单。
阁楼外,一大一小,都哭得撕心裂肺,微风轻抚,都无法安慰这伤悲。
“绾枫,我问你,往后时光,你还会丢下我和娘亲吗?”
“不会,我弄丢你们母子二人一次,又怎么会再丢一次,浩渊,我错了,我错了”绾枫拼命的摇头,这可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两个宝贝,怎么舍得再弄丢。
“绾枫,你起来,起来说你想我了”浩渊起身,擦了擦眼泪,静静地看着绾枫。
绾枫撑起身子站了起来,看着那个眉眼像极了他的浩渊,大声的开口“浩渊啊,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浩渊笑了,他在泪水朦胧之中笑了,这一幕,倒是和他想象之中的见面,一模一样。他重重的点头,张开双手,对着不远处那个也哭得像个泪人,却依旧俊朗的男子糯糯的开口“爹爹,浩渊也想你,你终于,终于回家了”。
这一声爹爹,让绾枫惊慌失措,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浩渊,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浩,浩渊,你,你说什么?”
“你再不来抱抱我,我就真的生气了”浩渊呶呶嘴,这个笨蛋,真的太傻了,一点儿也没有大侠叔叔聪明。
“啊,啊,不生气,不生气,爹爹来了”
幸福来得特别突然,绾枫快速跑到浩渊身旁,一把将他紧紧地抱起来,脸上又是笑容,又是眼泪“浩渊,爹爹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不想听到这三个字,要是你再把娘亲和我弄丢了,我保证,你就会永远的失去我们”往事归零,爱恨随风吧,他只要未来爹爹娘亲,陪着他一起,便好。
“不会了不会了,爹爹再也不会丢下你们,浩渊,再喊一次,好不好?”绾枫抱着浩渊转圈圈,此刻,他觉得格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