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摇摇头，将脑内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同时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外神们。
祂们是超脱多元宇宙之外的存在，伟大而全能，混沌而危险。
一点极细小的，与之相关的念头，都可能受到祂们的影响，从而像传说中那些癫狂的巫师、艺术家一样。
在梦境中获得灵感，但也身陷与在现实与梦境迷茫之中陷入疯狂与绝望。
纪言这一次因为“万法之体”的原因，受到了某位神灵的注意，还从祂那儿得到了一个绝佳的奖励。
听起来，神灵对他的观感似乎还不错。
但下一次，他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
下一次，等待着他的也许就是肉体的畸变，或是精神错乱带来的幻觉地狱了。
王也看了眼陷入沉默中的纪言，擦了擦眼角残留的血渍，起身坐回沙发上。
他摆出一个五心朝天的入定姿势，利用他们武当特有的呼吸方式缓缓滋养仍有些亏损的身体。
休息片刻，他的炁恢复过来些许，他才再次抬头看向纪言。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找到问题的根源了？”
纪言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点点头，轻声道：“嗯，是我有一个技能失控了。”
王也指着屏幕上东倒西歪的宾客们，叹了一口气，沉声问道：“那你想好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了吗？”
“没。”纪言吐了吐舌头，恶意卖了个可耻的萌。
“我……”王也无奈扶额，他皱眉道，“那你能不能现在想想？”
“哦。”纪言小声应了一声，也为难地看向了屏幕的方向。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异人轮回世界搞不好会发生世界大战的……
只是，他刚从天使凭依状态退出来，想要再次进入这种高级状态，最少也得等个半天。
可半天过去，这些人该不会直接疯了吧？
“唉，看来不能讨巧偷懒，只能用双全手和治愈魔法挨个治疗了。”
纪言愁眉苦脸地看着屏幕里数百个各组织代表，心一横，展开一道空间门，再次来到了拍卖会主会场内。
双全手其实能同时对数个目标产生作用，但是它对使用者自身的医术水平，以及对灵魂的认知程度要求都很高。
而纪言作为一个智力只有二的辣鸡，最多只能够使双全手同时对两个目标发挥作用。
所以，对他来说，治好这几百号人，可能真就得熬到晚上了。
在这期间，他不仅得治疗新病人，还得劳心注意老病人会不会突然恶化，病情有没有可能出现反复，醒来的病人会不会趁他治病给他来一刀……
但，这都是他自己作的，就算哭着也得处理好。
当然，说是哭着，其实纪言心里乐开了花。
根据他从马金来那儿得到的“珍贵小道消息”，轮回空间收税是有规律可循的。
在轮回空间内获得该“好处”的难度越大，轮回空间针对该“好处”收取的税率就越低。
就好像这一次，纪言轻而易举就从各门派那儿，搜刮到了他们数百上千年流传下来的底蕴。
如果就这么离开，这些东西的税率肯定高的离谱，说不定会达到恐怖的百分之一百。
而纪言这一番“我打你我又治好你”的骚操作，在无形之中提高了他获取这些底蕴的难度，从而捎带着降低了税率，使他可以以更低的价格将这些东西带出去。
不然，以纪言这又贪婪又自私又懒散的性格，针对这种情况，除了救下与王也和他自己有关的人，其他人直接就放着他们不管，让他们默默等死去了。
当然，他最开始的威胁其实就是奔着“增加个人游戏难度”去的，只是，没想到出了后面这个“更好”的幺蛾子。
随着一个又一个拍卖会的宾客被纪言治疗好，时间也逐渐到了晚上。
华灯初上，皓月登空。
纪言站在拍卖会的主舞台上，低头看着对他还是充满了惊惧的各组织代表们，深呼吸一口气，大声道：“各位，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拍卖会到此，还是圆满结束了！
嗯，我知道。你们这会儿心里其实都憋着气呢，都想着回了家，回了组织，就找人来干我。
说实话，我不怕，你们来多少我都接着。我颜祖敢干这么遭人恨的事情，就不怕你们来找茬。
哦，忘了告诉你们我家的地址了，你们可要记好了，别到时候找我再找不到人。
记住了，我家住在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我在家里二十四小时等着你们的报复。”
说罢，纪言撤去“气局”，挥手展开一道空间门，转身走了进去。
他前脚刚走，下一秒，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组织代表们仿佛才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惊叫着起身，一窝蜂地向拍卖会的出口跑去。为了能够早点穿过出口，离开这个恍若地狱之地，他们甚至不惜拖着重伤的身体大打出手。
五颜六色的炁光在拍卖会场内骤然亮起，在黑暗的衬托下，它们每一道炁光都显得炫目无比。
当数十上百道炁光交织在一起时，就像是光的精灵打翻了颜料瓶，彩色的虹光交汇，逆着夜色流淌。
这副光景美轮美奂，但在场拼杀的异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
他们已经杀疯了。
……
纪言回到天字一号包厢，抬头看了眼屏幕上时不时亮起的彩色炁光，挑挑眉，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纪言看向在沙发上打坐的王也，轻声问道：“你说他们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嗯？”王也愣了一下，他完全不明白纪言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纪言怎么就能从一个乱战的场景里，得出“他们不相信我”这么个结论？
纪言看出了王也的疑惑，他解释道：“你看啊，我都说拍卖会结束了，都说了，大家再见吧。
他们要是相信我的话，不是就不会争抢提前离开的名额了？”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王也微微一怔，他试着按纪言的思路琢磨了几秒，居然觉得他说的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片刻后，王也忽然回过神来，他瞪着纪言，沉声道：“不对，我被你带偏了。
正常人谁特么会在乎你刚才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他们肯定是想着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