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卉见陈小山两眼放光，愣了一下笑道：“公子真是风趣，非要我亲口说出当年的事情。”
陈小山一拱手。
妍卉清了清嗓子：“好吧，你下次多照顾我的生意也就是了。其实我也是从门中的杂书上看到的，是贵派祖师在挑战八派的时候与我们丹仙谷之间发生的一个故事。”
说到这里，妍卉拿了茶壶，起身递给等在门外的伙计，让他去再冲壶新茶来。
伙计走后，她带上了门才说：“本来我们丹仙谷是不用比试的，但是谷中有位前辈看到贵派祖师连胜七大派，一时风头无两，便站出来要比试丹道。”
陈小山心说，这位前辈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无论胜负，对丹仙谷来说都不是好事。
果然，就听妍卉说：“她原是我们谷主的师伯，但是破境无望，性子有些偏激，平时谷主也让她三分，但是这事不合规矩，无论输赢，丹仙谷以后免不了被人挑战。”
陈小山点头表示同意：你自己坏了规矩挑战别人，就别怪别人来挑战你。大门派或许还能顾下脸面，其它人可就不好说了。
妍卉接着道：“要说起来，那位前辈的炼丹之术在门里也是数一数二，她当下就说，‘我之神丹，可使死人复生。’”
陈小山顿感吃惊，问道：“真有这般神奇？”记得以前侯师叔说，如果魂魄散了，仙神也救不回来。
妍卉眉眼间隐见自豪，点头道：“如果死个百八十年的是没什么指望了，但若是刚死一年内，身体保存完好的，多半便能救回来。”
陈小山咂了咂嘴，心下佩服，丹仙谷能位列八派，确实有独到之处，马上又急急问道：“我家祖师是怎么说的？”
妍卉神色一肃，嗓音低沉：“我之丹，可活万人。”
陈小山见这姑娘有趣，不禁笑道：“我家祖师真是太有气魄了。”
“你本就是想听我夸你家祖师来着。”
妍卉轻嗔了一句，可能觉得不太合适，便又清了清嗓子，“她这句话说完后，很多人都不信。你家祖师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我门中那位前辈的额头上。”
“啊？这是什么路数？”陈小山大吃一惊。
“看把你急的，想必你是真没听过此事。”
妍卉捂嘴轻笑，又说：“你家祖师那一掌过后，我门里的那位前辈当即对她磕了三个头，说，谢谢前辈让我大道再续，我今后必救活万人，以报你之恩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扯到大道上面去了？”
“你家祖师以无上法力用一枚神丹重塑了她的经脉窍穴，而我们丹仙谷走的正是魔门的路子，那位前辈借此大道再续。”
说完，妍卉长出了一口气，眼含憧憬无限。
陈小山听得心驰神往，伸过手去取茶壶，够了几次才意识到茶壶不在。
妍卉走到门外，找伙计要来一壶新茶，给陈小山倒了一杯。
陈小山呵呵笑了几声，忘了道谢。
妍卉轻轻说道：“这事是那位前辈自己记录的，想以此用来时刻提醒门人，一枚灵丹可活一人，你若成道，便可活无数人。”
陈小山喝过两口茶水，留下几枚灵石，告辞离去。
回到住处后，心情还是有些激荡，于是盘坐在水池边的卧榻上自思：祖师以丹破丹，丹仙谷虽然输了，却多了一个大道有望的门人，又被保全了几分颜面，这等本事实在可敬可佩。
陈小山起身踱了几步，召出尘光剑，耍了两下，从后窗飞出，再一飞冲天。
此时月已西斜，浅浅月色下，尘光剑不时迸出一丝晶亮，以至于后来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这种晶亮的物事，其中尤以尘光剑上沾得最多。
在某一刻，陈小山忽地一声长啸，丝丝晶亮蓬蓬然而起，如同飞絮飘雪萤火流光，绕身飞舞，很快，飞絮萤火全部消散，他身外三尺之地起了一层薄薄的白光。
如果此时从地上望去，陈小山如同被裹在一枚蛋壳中。
那些毫毛般晶亮的物事自然便是剑毫，每一丝都是剑气被精粹得极其凝练所致。
他的身周如同布下了一个小型的剑阵，这些剑毫无时不刻都在游走分割，任何闯入之物都会被切得粉碎。
剑毫驰，便是将来以丝织域的基石。
陈小山一直练到旭日东升才回去游了会儿水，身心皆欢畅无比，之后就来到东屋，坐在案几前翻看杂书，顺便等莺歌燕语前来送饭食。
自己现在早不需要吃什么东西，可是如果东西好吃的话当然不会拒绝，何况这里的饭食真的不错，大部分都是从前没见过的。
不过片刻，听到二女的脚步声响起，陈小山放下书本，来到西屋等待吃饭。
莺歌进来就喊：“陈公子，今天有好吃的。”
陈小山心情不错，笑道：“你都这样称赞，东西肯定错不了。”
莺歌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一股香气马上跑了出来。
陈小山顿时被勾起了馋虫，连咽了几下口水，辨认了一番后发现香气是从一种丸子上散出来的，便好奇的问道：“这白色丸子是啥东西？”
燕语捂嘴轻笑一声，接口道：“这是悬渊特有的香云松茸，我们早上现采的。”
“有心了。”陈小山迅速拿起食箸，夹了一颗大嚼，顿觉爽脆鲜香，食欲大振。
连吃了几颗后，取水碗的时候发现莺歌的脸有些发红，心里觉得奇怪，便多看了一眼。莺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摆弄腰间系的一块佩饰。
燕语说道：“是莺歌妹妹见你前段时间没有什么食欲，这才拉着我去找了松茸，回来后又忙活了一个时辰，做出了这道菜。”
“有劳了，莺歌姑娘的手艺真是不错。”陈小山赞了一句，自己前段时间确实有些火气，心里烦躁，吃不下东西，没想到莺歌这丫头心思这般细腻。
“不敢当公子的谢，公子喜欢就好。”莺歌眼神发亮，接着乐出声了，多了几分天真娇俏。
眼见山峦起伏波涛澎湃，陈小山不愿失礼，闷头对付食盒，速度却比平常慢了几分，二女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陈小山听她们说到了天虞剑派，便放下筷子问道：“鲍四游还没走？”
二女对视一眼，莺歌答道：“鲍前辈查了多日也没啥结果，又把丘管事骂了一通，前几天才走。是了，公子这几日可要小心了。”
“哦？和我有啥关系？”陈小山毫不惊慌，语气平静。
莺歌眉头皱起，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听说天虞剑派有几个弟子都被鲍前辈骂了，公子现在风头正盛，怕是要避避才好。”
陈小山哈哈一笑，也不着恼，说道：“谁想来找茬，来便是了。”
“公子自然不怕，但没必要起了冲突，何况长风阁八层的严世磊如今霸榜已有三年，万一他放弃今年的奖品，从八层下来要挑战公子，岂不是......”
莺歌说到这，被燕语扯了一下袖子，连忙改口道：“公子请恕奴婢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