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停下动作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要不是我出手，你以为你能打赢柳海泉？”
陈小山驳斥道：“少来，别说得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似的！那柳海泉再厉害还能胜过太玄派的几位前辈？你不出手我照样无事。”
想起那天打赢柳海泉后被藏名拉到了长风阁，结果发现藏名的沙漏时辰不对，又问：“是了，那个沙漏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这声音冷冷说道。
陈小山不在意此人的态度，慢悠悠的说：“我来猜猜，你能穿过长风阁的守护阵法，又能避开太玄三人的耳目，你是太玄派的？”
“你连四海境都还没突破，操的心还不少。别管我是谁，我能帮你。”
“哦？你能帮我什么？”
那道声音不急不缓：“以你的资质到达四海境需要五六年，之后再十五年突破到天人境，再二十五年铸成金丹。我能让你一年内修到四海境，十年内突破到金丹。”
陈小山淡然一笑，问：“代价是？”
“没有代价，但是等你到了金丹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陈小山忽然想起张鸣说过，丘茂良本来破境困难，结果现在不但快速破了境，连性子也变了，当下问道：“丘茂良也是这般？”
那声音明显一滞，过了一阵才有些轻蔑的答道：“你确实聪明，不过还不够聪明，他不过是条不起眼的小杂鱼。”
陈小山不由一声冷笑：“呵呵！你要是真有本事，何必让他鬼鬼祟祟搞什么泗水盟？分明还是惧怕天虞剑派的高人出手。”
既然丘茂良从此人这里借了力，那泗水盟多半和这人也脱不开干系。
“只是没必要惹一些麻烦而已。”这声音又恢复了不急不缓，“有了我的帮助，你不止修炼神速，而且想要什么都不是问题，比如我可以送你一把六阶飞剑。”
青羽之家的猗桐姑娘才说过，之前交易会上有把五阶飞剑卖了七十万枚灵石。六阶飞剑，想也知道肯定便宜不了。
“听上去很美。你先说说如何助我修炼？”陈小山问道。
“我送你一道法诀，得了此法......好奸诈的小子！”那人一声惊叫，又听嗵的一声闷响，随后便再没了动静。
陈小山叹了口气，方才斩字诀仍旧没能起效，但奇怪的是这人居然不还手。
“恐怕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此人现在求而不得的，说起来这人倒是颇有耐心。”
“十年就能突破金丹，这话你拿去骗鬼好吧，师父说我起码得二三十年才有希望结丹。十年，恐怕刚刚结丹就寿尽了。”
“六阶飞剑，这人应该很有钱......不然下次我不这么快出手，说不定就能捞上一把飞剑，半把也好。”
且说第二天，莺歌燕语前来送饭食。
陈小山心情舒畅，多吃了一些，两位姑娘依旧陪在一旁聊天。
听莺歌说道：“现在是二月，再过段时日就可以去摘春旭莓了。我看公子不喜欢吃水果，但是这种春旭莓可以多吃一些。”
“那是啥？”陈小山确实不怎么喜欢吃水果。
“这是生在长风五的春香草结出来的果实，不但味道甜美，更能明目。公子喜欢躺着看书，不妨多吃一些。”莺歌说道。
燕语问道：“咦？你怎知陈公子喜欢躺着看书？”
莺歌脸一红，掐了燕语一把。陈小山装作没看见。
燕语笑着躲了过去，之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陈公子，我听他们说你有一套铠甲，穿上去很帅气，你能现在穿上让奴婢看看吗？”
陈小山刚想答应，见莺歌轻轻摇了摇头，便改口道：“铠甲是打仗时才穿的，怎么，你现在想和我打架？”
燕语笑道：“我时常听人说起公子穿上铠甲的样子威风凛凛，一直想见识见识，看来奴婢今天没有眼福了。”
“说不定哪天你就能看到了。对了，你上次送来的金盏花胰子又用完了，这次带来了？”陈小山放下食箸，随口找了个由头。
“嗯，我这就去替公子收拾房间。”燕语起身离去。
见她走开，陈小山问莺歌：“是卫奉鸾让你们打探我的本事的？”
“公子真是聪明，其实教坊司并不归外事阁管，我们奉鸾也是快修成金丹的人物，只是最近天虞剑派内部动荡，我们难免会被波及。”
“怎么说？”
莺歌答道：“教坊司和膳食房一直都不许外人插手，这是三大派定下来的规矩，但是不说我们这些侍女，就是卫奉鸾自己也要修炼，而想要安心修炼还得要有根基才行。”
“她在此地经营多年，还能没有根基？”陈小山不信。
“公子不知，早些年间我们司里有不少高手，但是慢慢的要不是年龄大了，要不就是嫁了人......如果卫奉鸾能突破到金丹，自然不用看丘执事的脸色。”
“她是怎么和你说的？有奖惩吗？”
莺歌摇摇头：“奉鸾只说让我们盯着公子，有啥动静向她汇报，倒是没提奖惩。”
她叹了口气，又说：“来的路上我就和燕语说不管这事，装作不知道好了，那妮子想得现实了一些，不像我爱做梦。”
陈小山笑道：“爱做梦的姑娘才会有人喜欢。”
“公子说笑了。”莺歌脸色发红，“我和燕语算是本地的家生子，从小一起长大，我哪天再和她说说就好了。”
“什么是家生子？”陈小山好奇。
莺歌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公子听了可不要看轻我。”
“你说。”
“我们的母亲在司里把我们生下，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大概是不想面对吧。”莺歌低头摆弄衣带，小声说道。
陈小山心说，这姑娘的身世也算凄凉了。
随着年纪和阅历渐长，他当然知道教坊司是干什么的，在大岳就相当于官家开的清楼。
此时陈小山咳了一声，说道：“请莺歌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因此看低了姑娘。咱们以前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
“真的？”莺歌抬头问道。
陈小山见她双眼明亮，心里也轻颤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从来都觉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般宝贵。”
“公子真的和他们不一样，我当初来这里是对了。”莺歌终于笑了。
陈小山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莺歌自顾自的说道：“奉鸾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所以对我百般照顾，没让我做清倌红倌，但是我也不能啥事都不做，恰巧这时公子来了。”
“今天你的故事说得好，所以还是十枚灵石。”陈小山掏出灵石放好。虽然以前没听过什么清倌红倌，但是不用细想也能知道那是干啥的。
“我不要公子的灵石，这些事都是我愿意说的。”
“那你要啥？我总不能白听故事吧？”
“你如果不介意，有啥不想要的小物件可以送我一个。”莺歌笑道。
陈小山挠了挠脑袋，想起了不知道是谁说的：当一个姑娘不想要你的钱而想要个小物件的时候，你们两人之间就会发生一些故事。
当下思忖片刻，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
上次那枚龙形的羊脂白玉陈小山还了回去，之后又找了一枚螭纹玉佩。这枚玉佩也是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刻的是两只子母螭在草丛间嬉戏。
莺歌双手接过，如获至宝。
陈小山说道：“姑娘，这是一个......”
“我知道的公子，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不代表别的含义，只是你的听故事钱。”莺歌一笑，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陈小山心说，这姑娘聪慧解语，又冒着风险联络到了张鸣，当得起一枚玉佩。
刚才燕语提到了大日宝甲，陈小山想起了那对翅膀还没装上，于是便出了住处直接来到了长老所居。
这个院子很大，十几间房舍环成一个半弧形排开，正对着大门的是三间连在一起的房舍，是孙长老周长老以及二师伯萧远航的住处。
萧远航动作迅速，现在已经和莫湘湘离开了悬渊，何菀蓁狄文豹自然也都跟着回了楠鸿，金墨染在陈小山的提议下也被带回了山门。
当时小丫头不乐意，低头半天不说话，陈小山冷着脸，让何菀蓁直接把她拉走了。
这里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场，就算谁再有本事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倘若一个照料不周，不说金师伯那里难办，就是自己也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重演。
孙长老一早察觉陈小山过来，特意等在门口相候。两人见礼后，陈小山说道：“麻烦师叔，把这里的长老和弟子们召集一下。”
孙长老依言去通传，陈小山自行来到了一间单独的房舍，房舍前立着一个木牌，上写“议事厅”三个大字。
这是陈小山受到天虞剑派外事阁的启发，便也喊人做了个木牌。
这间房舍内部全被打通，摆了一张宽大的桌子以及二十来个凳子。桌子上面有茶盏和香炉，还放有几盆草植。
草植自然是莫湘湘的主意，香炉里的燃香也是她自掏灵石准备好的，她觉得原来的香料呛鼻子，有些不上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