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刘答应,她思虑再三,还是咬牙备了厚礼,先求到了谧妃宫里的高答应身上。这位高答应虽然也姓高氏、也是内务府包衣出身,但跟高婉嫕……咳咳高婉静可没什么关系,她父亲只是内务府一个寻常小官儿罢了。高答应如今跟着谧妃这个好脾性的主位,又小有几分恩宠,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虽说突然冒出来个英答应与她平风秋色,但刘答应恰巧莫名其妙病了,因此她的恩宠还与往常无二。
因此刘答应求上们来,高答应傻了才会答应!
不过高答应与刘答应毕竟当初都是从官女子一起升上来的,也算是点头之交。因此高答应还是客客气气接待了刘答应,并可怜兮兮婉拒了,满口都说自己好久都没侍寝了,又说不敢得罪熹妃娘娘云云,还叫刘答应去跟熹妃娘娘认个错服个软,毕竟偏位怎么可能斗得过主位娘娘呢?
倒不是刘答应有骨气,不肯跟熹妃低头,可她都把熹妃得罪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她肯服软,人家熹妃娘娘凭啥给她这个脸?
灰头土脸从清溪殿偏殿出来,刘答应手里捧着那份贵重礼物,心下几乎绝望,但路过凝春殿的时候,刘答应想到凝春殿主位正是懋妃,懋妃那样特特指点她,英答应又是懋妃的偏位……
怀着最后一份希冀,刘答应登了英答应的门。
然后,不出意外地,刘氏复宠了。
复宠后的刘氏情知这迎辉殿是绝对不能长住下去的,要不然她肯定每逢月信就得血流成河!耽误侍寝不说,只怕还会妨碍生育!所以,百般婉转,再加上英答应帮着说好话,皇帝便赐刘氏搬出迎辉殿,迁居春禧堂了。
“春禧堂?”得知这个消息,舒锦不禁笑了,宁嫔当初的居所啊,倒是个宽敞的好地方。
就是许多年都没住人了,需好生拾掇一下才是。
舒锦知道刘答应等不急,便吩咐内务府先把正堂简单拾掇一下,再慢慢添置新家具摆设。
熹妃查清楚内情之后,一时气炸,原以为摁下了刘氏,接下来只消搜罗个漂亮宫女,把英答应的恩宠给夺了便万事大吉,不成想这两个贱蹄子竟然联手了!
想到英答应是懋妃的偏位,熹妃就不免怀疑是不是懋妃从中做了什么。
懋妃自然不傻,也看得出这英答应恨意颇深,也怕万一闹出什么大事,自己这个主位也得跟着担责任,便寻了个机会,央求皇帝也给英答应另指了个去处。理由是三公主渐渐大了,她的凝春殿有些不够住了。
懋妃宫里也有好几个偏位呢,老牌的张贵人、安贵人,还有春常在和马常在,凝春殿确实不宽裕。顺便,懋妃还称赞了英答应几句,雍正便大手一挥,把涵秋馆指给了英答应,并且晋英答应为常在,还顺手把刘氏也晋了常在。
那涵秋馆便是齐妃做贵人的时候的幽禁之地,虽然也许久不住人了,但指给一个小常在,也是一种抬举。
懋妃都把人给请出去了,熹妃自然没里头找懋妃的兴师问罪。而英答应……啊不,英常在自然就更没有理由怨恨懋妃,懋妃这个主位从未亏待她,如今还给她求了加封。这怎么看都是个大好人。
所以英常在谢了恩,待内务府重新粉饰了涵秋馆之后,便也搬了过去。如今也快三伏了,和春常在一起挤在一个偏殿,也着实闷热。
且涵秋馆与春禧堂毗邻,日后也方便与刘常在来往结党。
一时间,皆大欢喜。
啊不,唯独熹妃娘娘不欢喜。
熹妃娘娘快气炸了,刘氏不但从她手底下飞走了,还晋了位份!虽然只是个小小常在,但也足见皇上对她的恩宠!
更要紧是,皇上把刘氏指去了春禧堂,摆明了是觉得她这个主位不贤惠啊!因此,熹妃不敢动手,起码不敢明面上对刘氏动手了。
熹妃娘娘日益憋屈,英常在和刘常在守望相助,联手吹着老皇帝枕边风,顺利地让皇帝陛下对熹妃愈发不满了。
一整个夏天,皇帝都不曾驾幸熹妃的迎辉殿,愣是叫熹妃娘娘好不容易搜罗来的美人宫女没了用武之地!
另一边,皇帝还揪着四贝勒偏宠妾室、冷落发妻的过错,把他给禁足了。
一时间,熹妃心急如焚,只得忙不迭叫人传信给富察氏,让她赶紧写陈情折子,好生为四贝勒辩白洗冤!
可说实在的,皇帝还真没冤枉四贝勒。
不过四福晋富察氏还是毫不犹豫写了陈情折子,当然了,皇帝也没理会,继续关着自己这个糟心的儿子。
因此四贝勒只能憋屈在府上。
无计可施的熹妃最终竟跑到舒锦跟前哭诉,“那两个狐媚子,她们在皇上耳边说臣妾的坏话就算了,竟还污蔑四贝勒!”
“求贵妃娘娘为臣妾做主啊!”熹妃哭得稀里哗啦,端的是好不可怜。
舒锦耸了耸肩,“这么多年,你何曾见本宫去针对皇上宠爱之人?”
熹妃哭声一滞,昔年年氏得宠时,耿氏礼待年氏,武氏得宠时,贵妃便也厚待之……贵妃素不得宠,却得到了皇上的敬重,便是因为贵妃从不去碰皇上宠爱之人。
舒锦淡淡说:“好了,不过就是两个常在,小打小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反正你早八辈子就失宠了,被人背后说几句坏话,进不了冷宫滴。
熹妃老脸委屈得皱纹都深了几分,“臣妾倒是不怕委屈,可四贝勒——”
舒锦内心呵呵哒了,“四贝勒也就是禁足些日子,不打紧。”
熹妃忍不住腹诽: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
舒锦只得道:“女子的青春不过就那么几年,她们能得宠几年?”——你就忍几年吧。
熹妃当然是个能忍,但是——
“若她们有了身孕呢?”——固然,这两个贱蹄子如今动不了她的根基!可若是一旦诞下皇嗣,以皇上对子嗣的看重,怕是为嫔为妃也指日可待了,到时候,可就不可小觑了。
舒锦挑眉:“这么多年了,可有嫔妃遇喜?你想多了。”
熹妃想到皇上的年岁,便安心了不少。熹妃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臣妾明白了,臣妾年老色衰,还能怎么着?可不就是只能忍着吗?”
她堂堂一个妃主娘娘,居然要忍着两个常在,真真是岂有此理!
熹妃头疼都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