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见状,略一迟疑,还是主动上前两步,屈了屈膝盖:“给李娘娘请安。”——她是宁可尊称李侧福晋一声“娘娘”,也不想叫“姐姐”。
别看如今都是居正殿,都是“娘娘”,但过不了多久,这货能封妃,她只是个嫔,何苦这时候自持身份?
李绣茵见状,不由得意地嘴角都翘了起来,还主动上来扶了她一把,“哟,这不是耿妹妹么,妹妹瞧着有些憔悴,人都瘦了呢。”
舒锦:哦,这货原来会说人话啊。
舒锦忙道:“娘娘瞧着也清减了许多,皇上见了怕是要心疼了。”
此话一出,李绣茵更是得意的不要不要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舒锦暗道:很好,给我继续保持这个姿态,好好膈应一下那位未来皇后!
李绣茵得意地扭着屁股率先进了景仁宫,钮祜禄氏则已经徐步走到了舒锦身侧,“耿姐姐何必这般?都是有皇子的嫔妃,谁又比谁高贵?”
舒锦叹气:“她是昔日潜邸侧福晋,妹妹你是满军旗出身,自是不相上下,可我呢?除了天申,我什么都没有。”——乃们俩能封妃,我就是个嫔啊!!
何况,李绣茵也不算什么大恶人,哄她几句,便不会与她为难,而且还能看李绣茵与乌拉那拉氏相斗的好戏,何乐不为呢?
听得此言,钮祜禄氏眼底一喜,嘴上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快进去吧。”
舒锦见状,忙客气地道:“妹妹先请。”
钮祜禄氏微微一怔,却还有些不太确定,忙也客气地道:“姐姐先,以前不都是如此么。”
舒锦:还跟我来这套虚的?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乾隆老妈呢!
舒锦忙轻轻推了推钮祜禄氏:“总不能让妹妹一直让着我吧?还是妹妹先请吧。”
“那就多谢姐姐了。”钮祜禄氏心下大为欢喜,便脚步飞快进了钟粹宫门。
宋格格这才幽幽道:“你又何必这样自谦?”——倒是叫旁人得意了。
舒锦暗道,我还是低调些吧。
便笑着与宋格格:“咱们也赶紧进去吧。”
东西六宫的正殿都是差不多的规格,眼下又是国丧期间,哪怕是未来皇后的正殿也不好捯饬得太过华丽光鲜,但也比昔日丹华堂宽敞大气了许多。
李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站在最前头,领着众人参拜行礼。
端坐上头的乌拉那拉氏眉头不禁一挑,这个耿氏……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平身,赐座!”
这下子,理所当然了,乌拉那拉氏之下左右第一的位子便属于李氏和钮祜禄氏了。
再次才是舒锦与宋氏。
乌拉那拉氏本想先问候一下耿氏宫里的李格格,却不料大李氏却先开口了:“哟,娘娘瞧着好生憔悴啊,怕是昨晚没睡好吧?”
虽是关心之词,但李氏那难掩得意的样子,却叫乌拉那拉氏不由心头膈应: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马上便有后来者与你平起平坐了,你这个潜邸侧福晋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乌拉那拉氏板着脸道:“本宫要为太皇太后侍疾,自然不像李侧福晋这般清闲!”
李绣茵顿时笑脸僵住,叫谁“侧福晋”呢?只准你自诩中宫,叫上上下下都改了“主子娘娘”称呼,换了我便还是侧福晋?
李绣茵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皇上忙着朝政,分身无暇,真是多亏有您替皇上尽孝。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尽早封您做皇后的。”
乌拉那拉氏抚了抚鬓角,“放心,早晚也有你们册封的一日。只是嫔妃们到底只是妾侍,少不得要晚些。”
看着这二位昔日宿敌,你一言我一语地暗怼着,舒锦吃瓜吃得心里略略舒坦了些。
正在此时,乌拉那拉氏将目光转向了舒锦:“耿氏,李格格在你宫里可还好?”
舒锦露出意外的神色,却还是规规矩矩起身,疑惑地道:“妾身昨儿便遣太医前来禀报了,莫非……是太医没有说清楚?”
乌拉那拉氏脸色一僵:“本宫问的是你!!”
舒锦温温吞吞道:“妾身哪里比得过太医医术精湛呢?只是,您要问,妾身自然不敢不答,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乌拉那拉氏露出不快之色:“那就快点说,本宫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呢。”
舒锦却道:“李格格的身孕,可是打入宫举哀那日便不舒服了,妾身实在没法一言概之,可否容妾身从头慢慢禀报?”
乌拉那拉氏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李格格的身孕,比太皇太后的凤体还要紧?!”
丫的还真会拉大旗作虎皮!!
舒锦就不明白了,折腾掉李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对你这个未来皇后到底有毛线球的好处?!
她是有本事威胁你的地位,还是有本事跟元寿抢太子之位?
不就是因为昔在潜邸,李格格巴结了李侧福晋一阵子么?可二人也并未形成一党!
舒锦只得忙道:“妾身并无此意,您如今掌摄六宫,既要替皇上服侍太皇太后,又要照顾好六宫,无论哪边出了纰漏,少不得皇上日后责怪。妾身又怎么敢不仔细禀报呢?”
丫的难道忘了,你是六宫之主!你丫的天然就有责任照顾要六宫嫔妃和皇帝的所有子嗣!!真以为这种事情可以甩锅给我?你当雍正是傻帽啊!!
舒锦心里忍不住骂娘:狗日的雍正,自己老婆孩子不管,就知道当甩手掌柜!
可俗话说得好,有的人就是禁不起惦记。
乌拉那拉氏身边一个叫胡忠良的太监飞快跑了进来,“主、主子娘娘,皇上来了!”
舒锦暗忖:现在还只是嗣皇帝,雍正还没登基呢。
咱们的未来皇后娘娘乌拉那拉氏已经第一时间从宝座上下来,底下众人亦是纷纷起身恭迎。
“给皇上请安!”众人齐齐参拜。别看舒锦肚子里腹诽,正主到了跟前,姿态还是很乖觉的。
雍正亦是一身素服……嗯,现在其实已经可以叫他雍正了。以明年为雍正元年的旨意已经降下了,登基大典也已经在紧锣密鼓筹备中。
“都平身吧。”
雍正脸色不大好,眼下乌青、眼里也满是血丝,嘴边胡子拉碴的,可见这些日子根本没睡好。尤其脸色黑沉沉的,透着不悦,在场众人起身后,便个个雅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