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话,让王月英实在是忍无可忍,强忍着痛甩了他一记耳光,整个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无耻!”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从和他成亲之后,她一次都没有见过顾诚君,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巴掌,她甩得极为用力,马容风啐了一口血沫,盯着她的目光更加阴冷起来。
下一刻,他松开了手。
狠狠地将她甩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
“我告诉你吧!在你答应我之后,顾诚君多次上你王家门,想要找你。可惜呀,都被你父亲母亲给拦住了,甚至连消息都没人传给你。
“不仅如此,你家出事之后,顾诚君跑去求皇上,给你们王家一次机会,结果惹得皇上大怒,狠狠训斥了他一顿。结果这家伙居然不怕死,和皇上大吵起来。
“现在皇上已经明确说了,他永远不可能继承皇位,撑死了就是个王爷。他还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就这样了,你还敢说你们没有私情?你敢说你们没有见过面?以他的本事,想要见你可是易如反掌!
“况且,有人亲眼看到大半夜,他爬墙头进我马家门,你敢说你这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孽障?!”
怎么会是这样?
马容风的话,让王月英如遭雷击,连肚子里传来的痛感都忘了。
她震惊地看着马容风,半晌之后凄凉一笑,抬眼再看他时满是不屑。
“我与顾诚君,清清白白、光明正大。我是曾对他心动过,但他待我始终是儿时的情谊,他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龌蹉!”
“找死!”
马容风眯着双眼,一步一步如阎王一般走向王月英,对着她隆起的肚子抬腿就是一脚,她当场就疼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她想要护住孩子,虽然她此刻恨透了马容风,可母性让她拼死都想要护住腹中的孩子。
见她连命都可以不在乎,还要护住肚子,马容风更加觉得,那肯定就是顾诚君的种,而非他的孩子。
于是下手更加毒辣,一脚接着一脚!
她浑身被汗水给湿透了,头发披散凌乱,如同疯妇,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抬头看向天空,阴霾一片……
她绝望地扯了扯嘴角,心想若就这样死了,也就解脱了。
可马容风哪里肯放过她,眼见她快要没气了,立刻停了脚,蹲到她的身边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笑得十分得意。
下一刻,他脸色突变,慌忙起身朝着院外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来!”
她身边的下人,早就被他换了。
没有他的吩咐,没有人敢进来,听到他的喊声后,才有下人冲了进来,一看到眼前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他大声咆哮,满眼疼痛。
下人这才回过神来,飞一般冲了出去。
他再次蹲下身子,也不在乎她一身血渍,亲手将她抱了起来,动作小心得好像她依旧是他珍爱的妻子一般。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一生都要将你捆在身边好好折磨你,你也别妄图去死,你父母身边,可全是我的人……”
然而,他附在她耳边那低声的话,却让人瞬息全身冰冷。
“畜生!”
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了,只恨当初被他蒙蔽双眼,真以为他是个良人。
却不想将自己陷入这种绝境,连死都不能去死。
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她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连话都不想开口说话,绝望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对外,马容风说有贼人入府,被王月英发现才对她施了暴行。
他太能伪装了,连下人都觉得自家主人对夫人,真的是一往情深,失了孩子他都没有那么在乎,却只紧张夫人的身体。
王家二老得到女儿小产的消息,都急得不行,可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不能私自回京,只能一封又一封的信寄来询问情况。
每每收到他们的信,马容风就会将下人都赶出去,然后扬着手中的信,当着她的面拆开,用玩弄的语气一字一句念给她听。
念到王母的担忧时,他就会停下,嘲弄似的说:“还真是母女情深,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否则下封信就不知道他们是亲手写,还是只能找别人代写了。”
说完,看到她激动愤怒的神情他才会心满意足。
似乎刺痛她,是他唯一的快乐。
她不敢不好起来,每天强迫自己咽下吃食、强迫自己活着。
那段时间,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暗无天日。
不仅如此,在人前她还要和他扮恩爱,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深情。
每次有人来访时,提及她的身体,他总是护在她的身前:“虽伤了根本,不能再生子,但我此生仅有阿英一个妻子,绝不会另娶,更不会纳妾。”
这话传出去,谁不赞许他的品行?
无论相熟的不熟的,都纷纷来劝她要想开一些,让她劝夫君要纳妾,传宗接代。
可谁又知道,他私底下找了多少女子,起初还背着她,后来干脆光明正大往她的房里带,可怜那些女子还以为自己攀上了个良人公子。
结果,后院地底,不知埋了多少尸骨。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王月英都快麻木了。
终于有一天夜里,顾诚君突然来到她的卧房,看到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险些没忍住当场去找马容风算账。
“那些人竟道你过得很好,这样叫过得很好?是瞎眼了不成!”
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多处暗伤。
若不是那天在郊外无意看到他们夫妻出行,看出了王月英状态不对,他还一直以为她真如传言中的那般,过得美满。
她看着他,慢慢地眼中才有了些光彩,扯出一抹笑后,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已经很久她不知该如何发自内心地笑了。
“还能见到你,真好。”
只是,物是人非,他似乎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她却已经提前苍老了许多。
她有些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让他见到此刻的自己,这么狼狈、这么无力。
她宁愿他印象里的自己,永远都是那些笑起来如同阳光一般的小姑娘。
“我去杀了他!”
“别去!”
“你还对他抱有期望?”
“不是的……我父母……”
他懂了,停了下来,坐回到她的身边,喉结上下滑动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眶微红。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道:“我去求父皇让你父母回京都,他若不答应,我就先将他们接走,离开他的控制。你再忍耐一些时日,我会救你出去。”
“好……”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努力笑着。
“我、我其实后悔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却又忍不住悄悄去瞄她的神情。
轻咳了两声之后,别扭地看向其他地方,继续道。
“你说你要嫁人了,我觉得没什么,咱们还可以在一处,一起修炼、一起游历。可是,后来你母亲就不让我进府了,还对我说了一些话,让我不敢再来找你……”
提起从前,他脸悄悄地红了起来。
“我那时就知道我后悔了,一个人出去总是习惯要找你的。那时候,我让你很伤心吧……”
她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们成亲之后,我远远见过你们,那时你笑得很开心,是真正的开心,所以我没有再来寻过你……”
她还是不说话,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听着他说。
明明已经好几年未见,明明曾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可是再见到他,她却没有半天生疏的感觉。
仿佛眼前这个已经成熟的男子,还是当初那个少年郎,有些傻呼呼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