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池的话确实没问题。
所以曲尧当天晚上没有跟他再逼逼,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难道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偷人不成?
真正意义上的偷人。
他被一床被子卷着,像是要送入宫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嫔。
“别说话。”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他耳边传来,酥入骨髓,熟悉感侵入,“我要趁着没人给你送回去。”
【曲尧:他是不是有病?】
【这个需要宿主自己去猜度。】
【曲尧:他就是有病,非要半夜吗?昨晚直接给我送回去不就行了?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让我在他那里落下把柄。】
【曲尧:简直亏贼。】
“小夫人...”尔雅正在打瞌睡,忽然门窗被打开,外面一道黑影闪进来,床上就多了一个人。
“嘘。”蓝池叉着腰叮嘱她,“别声张。”
尔雅被迫噤声,看见蓝池偷偷又从窗户翻了出去,这才踱步到床前想看看曲尧是什么情况,结果刚过去就跟人大眼对小眼。
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尔雅微微缓了一口气。
金福却忽然钻出来,指着曲尧的脚,别扭的问,“这是怎么了?”
曲尧睡眼惺忪,睁大眼睛纯粹是为了告诉尔雅,自己没事,不然他真怕尔雅嗷一嗓子哭出来。
“踢到石头了。”他懒懒回应,“不过已经处理过了,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会掉。”金福冷酷的说,“指甲盖会掉。”
曲尧蹭的一下坐起来,嗓门儿都大了,“会掉?整个都掉?”
“会。”金福眼神坚定,“经历过。”
我滴妈耶,曲尧看着自己包裹起来的脚无声垂泪,这要是换作蒋瑜岭,那不得心疼死他啊,他最喜欢自己的脚了。
天天晚上睡觉都得搭在他腰上。
“真的很疼的。”尔雅也心疼的看了眼,“小夫人,那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为什么要去送三夫人?”
当时她撤退后就在暗处看了一会儿,那三夫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会提出让小夫人送她回去。
害怕鬼是假的,想在小夫人面前哭哭啼啼才是真的。
“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给他拔了好得快一点。”尔雅捏着拳头给曲尧加油,“小夫人,咬咬牙挺过去就好了。”
曲尧:“???你要谋杀我,你直接说。”
“她说的是真的。”金福面无表情的已经拿出了一把小刀。
曲尧吓得赶紧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脚,开什么玩笑,等它自然脱落才是正确的,怎么可能用刀给它硬是弄掉?
“让它自己掉,你们别动我啊。”
尔雅看了她哥一眼,“小夫人,这个真的要先掉了才长新的。”尔雅已经过来打算摁着他的腿了。
这将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曲尧根本不敢想象那个疼的滋味。
“别动!”曲尧开始拼命挣扎,奈何金福的力气是在是太大,他的指甲盖已经被拔掉了。
“啊!!!!!!”
蓝池站在院外,听见这声凄厉的声音,又想翻身进去,却跟鬼鬼祟祟的三夫人打了个照面。
“你...在这儿做什么?”三夫人先发制人,“你一晚上没走?”
蓝池无语,“那三妈这么早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不会是散步走到了这里吧?”
“当然不是!我就是来.....来给他送个早餐。”她微微瘪嘴,蓝池这才看见她带着一个丫头,端着一份冒着热气的餐食。
“这么早?”蓝池都快怀疑这餐食也是她来干坏事儿找的理由了。
三夫人的表情是真的有些不自然,看起来就像是在酝酿什么坏事儿。
“早餐不就是要早上吃?”三夫人又听见一声惨叫,这才想起正事儿,“这老四不会是被人暗杀了吧?”
“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
蓝池当然知道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曲尧被自己的下人碰到了受伤的脚。
“行。”他也不愿意跟一个女人在这里吵吵,还不如进去看看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杀猪般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在这还没完全亮开的黑暗里显得无比凄惨,三夫人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曲尧的身上一样。
越走近越嚎的厉害。
“这到底是怎么了?”三夫人小声的嘀咕,“这地方怎么不点灯啊?这都是...什么啊?”
此时的房中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大概就是血流成河...
曲尧坐在床边,尔雅趴在他腰间抱着,金福跪在地上正在给他上药,白皙红肿的脚边躺着一颗孤零零的指甲盖。
那张白皙的脸上五颜六色的,眼角的泪水连成珠子了,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是....在干什么?”三夫人惊愕的不知所措,根本不敢往前踏出一步,倒是蓝池径直走了进去,顺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曲尧。
被咬住手指的时候,蓝池只是皱了一下眉。
“小夫人的指甲盖掉了,我们在帮他处理。”尔雅眼尖,看见蓝池扶住了曲尧边赶紧跪在地上跟主子们解释。
曲尧猛摇头啊,他这是有苦说不出啊,明明那指甲盖是可以自行脱落的,现在被强行拔了!把他们拖出去!
啊!他这两个不省心的下人,肯定是想要谋杀他!
哪知耳边传来近乎安慰的声音,“早拔早长,他们也是为你好。”
好个屁啊!
曲尧嘴里咬着手指,没办法张口说话,便把自己的委屈都发泄在嘴上了,蓝池的眉毛皱的更深了。
“胡闹!”三夫人却发了火,“尔雅是吧?赶紧去找个医生过来,要是发炎怎么办?”
曲尧心说终于来了个讲道理的了,这情况他们怎么处理?他更愿意相信医生的话,要是医生也说拔了好。
那他就认了。
“你轻点,手指要断了。”蓝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倒是听出了一丝无奈,“该不会小妈是想要用我的指甲盖换你的指甲盖吧?”
“那是不是太残忍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