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非非被罚抄写《清净条约（非非版）》五百遍，轻宵被罚抄写《清净条约（轻宵版）》九百遍。
木桌旁，知道前功尽弃，认栽认罚的非非一头扎进了美食里，用她的话说，就是争取做个饱死鬼。
轻宵，则是两手撑在木桌上，手掌成叶状捧着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脸蛋，满目幽怨地望着孟不凡。
而反观孟不凡，正一脸淡然地翻看着《哥哥》，不时在其上写写画画，略作修改。
因为之前都在为摘星峰的几位撰写“皇”书，所以《哥哥》原本定下的完本日期便是延后了一阵，今天正好抽空写一写。
至于轻宵那仿若要吃了自己的神色，孟不凡并没有理会，他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这种无声的抗议，还是被允许的。
要是压抑久了，也不太好。
时过晌午，孟不凡放下书卷，走进后厨，开始为明日拜访丹玄峰做起了准备。
此次丹玄峰之行，许胜不许败，一切细节都必须考虑到位。
忙碌了半日，直至深夜，孟不凡才精雕细琢出三样糕点，要知道平日里这点时间，都够他做一桌满汉全席了。
午夜，孟不凡提前整肃好妆容，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丹道策论》，然后才打坐冥想，养足精神，静候审查。
……
翌日，非非与轻宵还在自己的床榻上呼呼大睡时，孟不凡已是驾云掠出清净峰，赶往了丹玄峰。
朝露伴晨霜，微风和轻云。
寻仙门位居深山，坐落峰间，清晨时分的光景，格外的秀美。
惯例，大半柱香后，丹玄峰遥遥在望。
入得丹玄峰，寻至丹玄殿。
殿前，孟不凡深深地作了个道揖，“黎师伯，弟子孟不凡求见。”
“进！”一语传出，殿门已是自动开启。
孟不凡颔首低眉，缓步其内。
还是那样的空荡殿宇，还是那样的三足大鼎，还是那样的浓郁丹香。
让人心旷神怡。
“坐！”丹炉旁，黎崇拂尘轻扫，造出一只蒲团。
孟不凡拱了拱手，将储物法宝里的精美糕点取出，轻拿轻放至殿内的木桌上后，方才入座。
“你可准备好了？”黎崇也不多说，开门见山道。
孟不凡点点头，恭敬道：“还请师伯赐教。”
黎崇稍稍调整了一下丹炉中的灵焰，便是转过身来，望向孟不凡道：“贫道之审查，并不繁杂，只三问而已。”
三问？
这倒是个意外。
《丹道策论》的覆盖面极广，孟不凡还以为，今日会在丹玄峰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问题虽少，但越少，便定是越难，越要深思熟虑。
见孟不凡颔首，黎崇甩了甩拂尘，“这第一，贫道问你，何为炼丹三要？”
闻言，孟不凡明显松了口气，第一问，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孟不凡拱了拱手，侃侃而谈道：“炼丹三要，不外乎丹方，天时，火候。
丹方者，炼丹先决，如高楼之地基，修行之功法，悟道之本心，无丹方，则无可成丹。
天时者，炼丹需求，世间药草万万，有的长在苦寒之地，喜阴，有的生于刚烈之所，近阳。炼制不同丹药，需考虑药草特性，分时分段。
故，阴性丹药，以寅时炼制为好，阳性丹药，在未时炼制最佳。
火候者，炼丹必要，万万药草，其性各异，别类草药，耐火性不尽相同。
同一灵火，或许会将一类药草湮灭，却让另一类药草无法完全挥发药性，此时便需找到一个均衡之点。
更甚者，炼制大丹，还要在一颗丹内，分出多种灵火，包裹多种药草。
因此，对火候的精准掌控，乃炼丹必要，成丹必行。
此三者，谓之炼丹三要。”
语罢，孟不凡作了作道揖，摆出受教的姿态。
三足大肚鼎旁，黎崇点了点头，只道了一句“很好”，便是开始了二问：
“这第二，贫道要问你，什么是丹？”
什么是丹？
孟不凡皱了皱眉，脑中不断回响黎崇的此问。
这个问题，涵盖的范围之广，已非三言两语可以说通。
但就黎崇审查不过三问来看，他并非喜爱麻烦之人。
‘什么是丹？’
孟不凡心中往复自语，思虑百千。
而黎崇似乎也不着急，并没有催促打搅他。
有了！
不过几息，孟不凡顿时便是明白了过来。
黎崇问这句话时，重音在“什么”之上，他问的，是丹的组成！
再三考虑，确认无误后，孟不凡方才开口道：“丹者，虽由万万药草而成，但前汇天地灵气，中纳灵焰火气，后得大道运气，缺一不可。
因此，丹者，药草具其形，三气凝其神，神形齐聚，方可谓之丹。”
闻言，黎崇沉思一阵，随即含笑点头，但却没再给出肯定的答复，而是又道：“什么是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孟不凡自然敏锐地捕捉到，这次的重音，在“是”上。
黎崇问的，是丹的类别！
孟不凡顿了顿，应道：“有神得形谓之丹，则天地丹者，何止万万。
疗养伤情丹，增修进益丹，辅成功能丹，皆神形具备，当一视同仁，称其为丹。”
其实这个问题，黎崇是有私心在的。
道教弟子擅符箓之法，而黎崇研制的各类功能丹，与符箓效用相差无几。
因此大多数门人弟子都认为，黎崇不过是将符箓之道融入了丹中，有取巧之意，算不得独创一门。
所以，他迫切想要得到道教门人弟子的承认，丹是丹，符箓是符箓，二者怎能混为一谈，更不能将他的心血一句话便随意埋没。
孟不凡也正是想到了这点，才会说出那句“当一视同仁”。
在孟不凡看来，黎崇的功能丹，确实能称作独创一门。
符箓，大多作用于体外，而黎崇的功能丹，既能用于体外，也能效于体内。
就比如孟不凡心心念念的浴雷不灭丹，捏碎之后，可形成御雷屏障，服入体内，还能由内而外守护五脏六腑，保护仙身道躯。
这便是功能丹与符箓的最大区别。
而类似功能丹除去本身作用以外，还有增益药性，而符箓没有这样的小差别，就太多了。
因此，其他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埋没黎崇半生心血的行为，确实不太合适，甚至于有点嫉贤妒能的味道了。
孟不凡的话，说到了黎崇的心坎上，他虽仍是含笑点头，但目中却多了几分浓郁的认可肯定之意。
然，黎崇毕竟是非常传统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很快便是平复了心境，淡然又道：“什么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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