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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凯听完周德东的一席话,轻轻的点点头,他明白,周德东这是在表明自己的为官原则,尽管他也算是马成龙的人,但是他本人跟马成龙手底下的那帮十兄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也是不敢苟同的。
秦书凯转了个话题问,听说周乡长以前也在『政府』办呆过,做过领导,现在是河湾乡的乡长,不知道,这次调整,你个人偏向于到哪个部门这样才能发挥你个人的能力。
周德东想到上次竞争财政局长没有成功,这次跟马成龙提及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也没有明确表态,要是自己坚持要财政局长的位置,把握『性』不是很大,于是他模棱两可的说:
“秦部长,什么位置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上次推荐财政局没有成功,说明能力还需要提拔,但是,我现在的工作经验当一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感觉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秦部长如果能让我有机会独当一面的为老百姓做点实事,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具体到哪个位置,我倒是没有具体考虑过。“
秦书凯对周德东的回答显然是很满意的,他笑着说,周德东,这个要求很实在,但是不管到哪个位置上,做事是第一位,有为就有位,这是做官的根本,这件事我会尽力支持的。
秦书凯看了周德东一眼,继续说,不过,有句话我要跟你有言在先,正科级的干部调整特别是部委办局一把手的岗位,竞争都很激啊烈,上常委会讨论的时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件事最好也能得到马书记的支持,才能确保成功,你的心里要有数才行。
周德东听了这话,知道秦书凯这边基本算是搞定了,心情也很高兴,他一边站起来准备离开,一边对秦书凯说,秦部长,你的提醒我记住了,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只要你信任我,给我一个平台发挥,我一定好好工作,争取做出点成绩来。
秦书凯知道,对于周德东这样的人,在『政府』办服侍领导多年,看都看会了,不用多说,他知道该做什么,于是挥挥手示意他,这件事自己知道了,他可以走了。
周德东看到秦书凯的收拾,赶紧站起来,微微点头说,行,我就不打扰秦部长办公了,有时间再拜访秦部长。
周德东出门后,秦书凯一个人坐着想了一会,这件事必须稳妥的处理,于是拨通了金大洲的电话,向他打听周德东的为人,到底是不是适合放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
金大洲听了秦书凯的电话,笑着说,秦书凯,难怪人常说,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想不到有一天你会帮忙马成龙的人。
秦书凯以为金大洲反对这件事,赶紧解释说,金县长,这件事是事发改委的贾仁达亲自打电话过来让我帮忙的,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呢,再说上次你的事情也麻烦他很多啊。
金大洲一听这话,知道秦书凯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说,秦部长,我只是发表些感慨而已,周德东虽然是马成龙的人,但是人的本『性』还是很不错的,他原本在『政府』办上班的时候,是我的下属,这个人个『性』很强,做事也很实在,平时办事也很知道分寸,也知道官场的规矩,所以跟马成龙的那帮十兄弟有很大差别,也正因为他做事有谱,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够进马成龙的核心圈子。
秦书凯说,金大洲,你的意思是说周德东这人还不错,可以重用,可以在这次的干部调整中推他一把,把他放到重要的位置上去?
金大洲说,秦书凯,即使是兄弟们不想这么做,可是贾仁达说的事情,咱们兄弟不好推脱,总要给个面子,不过,上次的常委会上,马成龙建议周德东做财政局长没能得偿心愿,虽然我没有问你底细,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件事一定是张富贵极力反对这项动议的。
秦书凯听了金大洲的话,没有当回事的说,这件事也是小事,要不和跟张富贵协商一声,提前沟通,到时候尽量把周德东的事情运作成功。
金大洲赶紧回答说,秦书凯,你可千万别好心办坏事,这件事估计不管你说什么,张富贵也不会把自己的赞成票投给周德东的,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和张富贵协商。
秦书凯问,为什么?上次张富贵不过是想把自己的人安排到财政局,这次我也不一定把周德东推荐到财政局,他为何反对?
金大洲解释说,这事情说起来还有个典故,以前周德东在『政府』办上班的时候,张富贵安排他去高速公路上接一个朋友,没想到朋友从别的路到了,张富贵陪朋友吃过晚饭也没想起通知在高速上等人的周德东,周德东后来自己打电话回来了解情况,他气的当场大骂张富贵太官僚,不把下属的死活放在眼里。张富贵当时刚到县里,认为自己是一把手县长,做些事情即使做的有点过了,周德东也不应该如此,于是指责周德东借题发挥。周德东是一个直脾气,根本不理会张富贵的所谓权威,于是两个人大吵一次,从此以后,两人就结下了梁子,有了这件事,张富贵是绝对不会同意周德东调整到重要岗位的,不管是调整到什么位置上。
秦书凯说,为了这点小事,咱们的张县长如此计较,也未免太小肚鸡肠,授人以柄了吧。
金大洲说,算了,这事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我还真不想说,其实张富贵现在跟以前确实有些不同了,也许是有自己的考虑,到了普水很多事情他也许有自己的目的吧。
金大洲说完这话,在电话的那端沉默下来。
秦书凯也沉默了,张富贵这个名字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兄弟们在一起时聊天的禁啊区,大家都尽量避免谈论到有关于他的很多事情,毕竟兄弟一场,讲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时,难免会影响大家的心情。
最后,还是金大洲先说话了,金大洲说,秦书凯,贾主任帮过咱们兄弟不少忙,他难得请我们帮忙做件事情,争取把这事办好。
秦书凯就说,是啊,这件事看来麻烦很多啊,要慢慢的『操』着,争取不出现意外的情况,这样才好给贾仁达一个交代啊。
秦书凯和金大洲在考虑如何让周德东到关键岗位,却让张富贵等人无法说出什么的时候,张富贵心情很郁闷的坐在办公室,自从唐小平家里坟地迁移的事情跟马成龙正面斗了一场以失败告终后,这一段时间以来,张富贵一直在想着,怎么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
张富贵知道,马成龙现在是书记,而且即将换届,关键时候,做官要知道忍一忍的道理,可是心里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特别是张军,心里的怨恨更大,在河湾乡的工地上,堂堂一个县里的经贸委主任被几个工人如此侮辱,竟然还没有办法出气,这事情传扬开来,让张军这个主任的面子往哪里丢,让自己这个县长的面子何在,打狗看主人,狗被打了,主人也没有什么好形象。
张富贵知道,目前情况下,马大草包的手里握着自己和马琳相好的证据,要是惹他不高兴,他真的把那些证据公开,自己的名声就算是全毁了,还谈了什么进步和提拔。两败俱伤的局面,张富贵是不愿意看到的。
张富贵冥思苦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想到了一个打擦边球的主意,既然不敢对马成龙动手,就对马成龙手下的所谓兄弟动手,反正正面一刀是疼,侧面一刀也是痛,对马成龙的亲信动手,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照样能达到打击报复马成龙的目的,秦书凯和王耀中就是采取这样的措施,自己为何不能效仿做一次。
张富贵琢磨着,既然要动手,就要争取动手就有成效,扳倒一个人,眼下最合适的打击对象非钱保国莫属,钱保国这段时间深受马成龙的重用,河湾乡这么重要的乡镇,涉及到拆迁这么敏啊感的问题,马成龙都能放心的交到钱保国的手里,说明在马成龙的额心里,钱保国无疑是他的左膀右臂,再说,前一阵子,在工地上,跟张军起正面冲突的也是钱保国,要是让张军去对付钱保国,张军一定会全力以赴,以报他在阻止坟地铲平的时候,被工人扔到一边受到的侮辱。
张富贵是个不拖拉的人,于是把张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人关上门窃窃私语了大半天,终于敲定了自以为完美的行动方案。张富贵后来嘱咐张军说,这件事一定要办的干净利落,要找到信得过的人办这事,还有,事情办妥后,一定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让马成龙觉察到,是咱们在背地里动手脚。
张军说,张县长,你放心,钱保国这龟孙子,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一直是没办法,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他肯定躲不过这一关,这孙子,等他进去了,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看到张军一副对钱保国恨之入骨的表情,张富贵心想,看来,让张军办这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钱保国哪里知道,有人正在背后算计他呢,他最近正着河湾乡推荐副科级干部人选的事情。
乡镇的很多股级干部,也早就听说最近全县要推荐提拔领导干部,也都纷纷行动起来,有不少人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来找钱保国,想要在这次的提拔中分一杯羹。
钱保国也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官员,加上自己有着马成龙这座大山,也很想利用这些机会手里抓点东西,一个干部要想不倒和提拔,也要向上面孝敬,那么孝敬的东西从哪儿来,只能从工程和人事上做文章。工程上,钱保国也得到应该得到的份额,现在就是干部提拔了。
面对很多来访的人,只要是送上了相应的数额,钱保国就会笑眯眯的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要帮此人弄上什么样的位置。如此的不拒绝送礼者,必然要给别有用心的人找到了机会。
一天晚上,钱保国的宿舍来了一个人,此人是河湾乡的工业助理何洪文。何洪文是个小个子的中年男人,面相倒是长的很清秀,此人在乡『政府』里一直表现的很老实,和钱保国走的不是很近,所以钱保国平时并没怎么注意这个小人物,见何洪文在这个时间段找到自己,心知肚明何洪文是为了什么事情。
钱保国请何洪文先进屋再说,这送礼的之类的勾当,总不能在门口就进行,要是被好事的人看见了,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吗。何洪文跟在钱保国身后进了屋,有点腼腆的站在门口不肯坐下。
钱保国见何洪文是空手来的,只是在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心里琢磨着,这乡里的干部想要提拔没有特殊关系的,就要乡领导推荐,乡里的领导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推荐哪个人,想要被推荐,必定要出够血本才行,现在到乡下来当领导的,有几个不是下来捞钱的,而趁着推荐提拔干部的机会捞钱是最好的机会,不管是谁都不会放过。
何洪文像是看出了钱保国内心的疑『惑』,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嘴里嘟囔着说,那个钱书记,那个我是想,我是想,这次推荐副科级的干部,我那个……
钱保国见何洪文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瞧不起,这样的干部也想提拔,即使提拔起来,也不是什么做事的人,遇到什么事情,说不定立即就把很多事情说了出来,他于是勉强笑着问:
“何助理,今晚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作为河湾乡的书记,为下属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够在能力范围内办到的,一定会帮忙。”
何洪文冲着钱保国尴尬的笑笑,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敢用眼睛直视钱保国,两眼盯着地面说,钱书记,我在河湾乡工作时间近十年了,跟我一块进乡『政府』的几个人,几乎都提拔为副科级以上领导干部了,有的都被提拔正科几年了,我也很着急,钱书记,这次要是有机会的话,还请钱书记帮帮忙。
钱保国听到这里,心里想,谁不想提拔,看你这个样子,谁都不会重用你,于是打着官腔说,何助理,你放心,对乡里每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领导的心里也是有数的,只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尽量让有能力的干部有机会上去。
钱保国也就是说了几句官话,何洪文却像是看到希望一样,赶紧从手中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说,钱书记,那我的事情就拜托你多帮忙了,一点东西,请你笑纳。说完这话,拔脚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钱保国见这个何洪文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说话都他妈的说不清楚,心里不禁暗暗发笑,就这模样的乡干部,也痴心妄想要提拔副科级,真是有意思。要是提拔这样的人,外面的人不说,自己也感到脸上无光。
何洪文走后,钱保国打开了何洪文留下的黑『色』塑料袋,本来他以为塑料袋里装着的无非是一两条高档烟之类的,从外形看又不是那么方方正正的,似乎不像香烟,于是动手打开塑料袋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