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钩!
还真是离火钩!
荆守难以置信地反复查看,仿佛想找出一个万个理由去否定自己的判断,毕竟它出现的太过神奇。
可事实就是如此!
巨型利刃对正的红色墙壁上,悬挂着一块金黄色的横匾,横匾幅面上清晰地镌刻着三个红中带黄的古篆字——“离火钩”。
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靳雄在投影玉珠中提过,离火钩并未被带入符天密境,而是埋藏在符天山的某处。做出判断的原因未曾说明,却非常笃定。
非常笃定?
靳雄怎么会有这方面的判断?按照他的洒脱不擅心计的性子,若是没人帮着分析,根本不可能有此判断。若他都能猜到,恐怕整个神符门都能……
有古怪!
高人支招的可能性不大,天性最难改变。昨日的靳雄神色自然,言语也没有丝毫滞涩。
或许……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靳雄!
荆守瞬间就想透了其中的关键,想来对方所说的堪舆矿脉也是托词吧。
年深日久之下,受到灵宝或者属性精灵的影响,自然会在其周围诞生某些相关联的矿藏。
或许那个“靳雄”就是想借着堪舆矿脉的幌子寻找离火钩。
红光映照之下,大殿并不昏暗,反而滋生热烈的暖意。即便这里再无生灵,荆守也不感到孤寂和清冷。
在端头的宫殿慢慢踱步思索,他并不急于触碰离火钩,而是在理清前因后果。
就算离火钩未被带入符天密境,可它的上一任拥有者离火教为何会劳师动众将其埋葬在这里?
以地底的宫殿盛放灵宝,还有殿外的保护光罩,这么大的手笔为的又是什么?
可惜手头的资料太少,思索许久,他还是不明所以。
或许这里还有一个知情者……
荆守将目光转向离火钩,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无辜和蔼一些,声音也轻柔得像将要诓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离火钩大佬,地下无聊,能不能出来聊个天?”
当初的铜鼎器灵可是对他爱理不理的,离火钩品阶更高,在他的预想中应该更高冷一些。
等了十数息,果然没有回应。
“器灵前辈,人类小子有事请教,不知可否现身?”
仍然没有回应。
荆守大着胆子凑到圆柱(实则是离火钩的把柄)前,伸出手掌触碰。也许是习惯使然,这次他伸出的是左手。
嗡——
巨大的离火钩在荆守触碰的一瞬间震颤起来,粗大的圆柱(把柄)前后晃动变化。一道怪异的腥风自巨型锋刃处产生,令人憋闷难忍。
与此同时,整座红色大殿仿佛被激怒,瞬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出现在离火钩表面将刚刚出现的暴动控住。
不仅如此,宫殿外的黄色光罩猛然回撤三寸,利用空间的变化压缩金光的释放。
“这……”
现在荆守终于确认,离火钩不是遗落在这里,而是被大能之辈牢牢困在此处。看似在保护它的大殿,实际是一道强悍的封印。
离火钩的封印,还有刚才传出的怪异腥风,令他有些犯嘀咕。
器物有正邪。
但能被称为邪器的宝物,往往是通过生灵涂炭产生;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由于天性所致。
刚刚出现的腥风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随着主人征战沙场、除魔卫道所致,但再加上巨型宫殿的封印镇压,离火钩倒有多半可能是邪器!
邪器,荆守自然不愿意沾染,哪怕他心有疑惑待解!
就在他要缩回手掌,一小缕火辣辣的灼热玄气窜入他的左臂经络,逆流而上直奔肩部极泉穴。
若是不出意外,它一定会沿着躯干的脉络直奔小腹部位的气海。
不好!邪灵侵体!
荆守暗道不妙,连忙催动体内的玄气对其围追堵截。
拾荒传承中提到过,精灵亦分善恶。
绝大多数精灵即使被修炼者吞噬也不会兴起反抗的意念,仿若它们天生就是弱者。但也有极少数精灵,它们极具侵略性,只要有丁点儿机会,就会掠夺修炼者的灵魂或修为为己用。
真没想到,会让他遇到!
可是,入侵邪灵在极泉穴猛然停住,只是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更改方向直奔后脑所在的位置。
猝不及防!
还没等荆守反应过来,这道邪灵已经窜入脑海并且迅速消融。
消融?
这是什么鬼把戏?难不成要入侵灵魂?
若真是灵魂失守,以后荆守也就不复存在,这便是修炼界常说的“夺舍”!
他慌忙将意念沉浸到脑海,第一时间呼唤“定居于此”的系统面板。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可能存在的阴谋阳谋,当前还是保住自身的灵魂为重。
嗯?呼唤无效?
咋的,系统面板失效了?
可是他明明还能感觉到系统面板的存在,怎么就会突然不起作用了呢?
“哈哈哈,本尊的运气不错,竟然见到五行灵宝的半成品!如此,正好重塑躯体!”
脑海之中突然传出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兴奋而且猖獗。
邪灵气息停止了消融,变幻成一副模糊难辨的面孔,正在狂笑的巨口对着下方猛吸。
随着吸力的增强,此前被荆守呼唤无效的系统面板骤然出现,并且还在急剧闪烁。
入驻面板的岩浆土没有意识,但生存的本能促使它操纵着系统面板反抗和挣扎。反倒是系统本身沉寂如死,根本不曾做出针对的措施。
荆守只是丹修境修为,仅有不成型的意念在脑海中出现。相比于系统面板和邪灵,它没有半点反抗的势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方争斗。
“哼,此处大殿隔绝天地玄力,你一个无脑的蠢货也想与本尊抗衡?难不成你想烟消云散?”
邪灵面孔似乎意外岩浆土的反抗,蓦地传出威胁的话语。可惜,岩浆土不予理会,仍是本能地反抗。
岩浆土本来就没有意识,又怎么会有惧怕?一旁观战的荆守意念也是好笑地嘟囔,浑然忘记此时的危急。
邪灵巨口仍在猛吸……
岩浆土控制的面板依旧闪烁……
荆守的意念躲在一旁观战,两不相帮……
受此连累,大殿内触碰离火钩的荆守早已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触碰的左手也已耷拉在一边,五根手指上的色彩时深时浅。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脑海中的僵持局面仍在继续!
如果有旁人在此,定然会发现荆守的身体正在缓慢地脱水萎缩,坦露在外的肌肤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褶皱……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又是数个时辰过去。
脑海中的邪灵面孔极其轻淡,仿若将要消失;虚浮的系统面板也是闪烁迟缓、淡若轻烟。
再这样下去,多半会同归于尽。
荆守的意念眼见火候差不多,忽地虚弱发声。
“器灵前辈,现在您可以消消火气,咱们坐下来谈一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