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上焚香谷赠剑的事情并没有活络太久,一件震惊整个青云山的事情却在门中传开了。
得到“幽寒”的喜悦之气还没有持续多久,楼洛就听到了这个噩耗。顿时楼洛知道,剧情即将正式开始了。
今日一早,大竹峰弟子下山公干,在山脚的草庙村发现了魔教妖人肆虐的痕迹。一村几百口几乎全部罹难,只余两个孩童与一个疯子被救了回来。当师兄萧逸才告知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楼洛适时地表现出了一丝不安。这是他“出生”的村子,虽然“亲人”都逝去了,可是“朋友与玩伴”还在。
楼洛第一时间赶到了通天峰弟子住所,去到了安置张小凡与林惊羽的那间房舍。
林惊羽早已醒来了,他独自坐在台阶上,手托脸腮,怔怔的出神。那形单影只的模样着实可怜,任谁想到这两个孩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亲人,恐怕都会心生怜悯。
庭院不大,有几棵松柏,几丛花草,中间到是有些许花朵绽放,看来负责打扫这里的师兄并没有偷懒。门前的长廊直接从院门通往房门,而林惊羽正是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
许是见到楼洛进来,林惊羽神色一激灵,他看着楼洛的面庞迟疑了一会儿,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楼三?”
“是,是我。”
楼洛狠狠地点了点头,他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林惊羽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不知从何说起。林惊羽只是望着楼洛,满脸泪水,他仿佛也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全都变成了哽咽。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知道……”
楼洛上前拥抱住了林惊羽,这两个八岁的孩童,竟如同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道不尽辛酸苦楚。
远处不知名鸟儿的啼鸣似乎也在为这悲戚的一幕讴歌,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但却怎么也照不尽孩童心底的阴霾。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了张小凡猛烈的喘息声,许是已经惊醒了过来。
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即便是昏睡过去,脑子里也全是凶恶鬼脸、苍白骨血,哪里能够睡得踏实?可怜他一个八岁的孩童,就要提前经受这些。
待到张小凡打开房门,看到院里的两人,更是一阵悲戚,随即面如死灰!
“小凡,这里是青云山通天峰。”楼洛沉沉地说道。
张小凡低声道:“青云山……”
“之前,几个下山办事的青云门大竹峰弟子,看到了草庙村的景象,这才救起了你们……”楼洛咽了咽口水,看到张小凡与林惊羽皆是抽噎了起来,摇了摇头,便继续说道,“为今之计,你们便待在青云吧。青云门人秉性纯良,在这里,便是你们以后的家了。”
“哎?你们都醒过来了?”走廊上一个青年道士走了过来,他一身青云制式的蓝色道袍,行走间颇有几分英气,待看到楼洛也站在这里,才挠了挠头:“楼师弟也在?师尊以及众位师叔们已经在殿里等着了,魔教余孽之事非同小可,众位首座需要问他们一些问题。”
“常箭师兄。”楼洛先是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对张小凡二人道,“小凡,惊羽,你们先随常师兄去吧,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看着张小凡与林惊羽跟着常箭出了庭院,楼洛直接自行御剑去了后山。他需要从大殿后方进入,毕竟众位首座都已经进殿了,张小凡二人是本次事件的主角,他们迟些过去是应该的,可自己身为通天峰弟子,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在人都到齐的情况下从正门进去,着实有些目无尊长了。
青山含翠,殿宇雄峙,坐落于峰顶的“玉清殿”在云气环绕之下宛如仙宫。为了营造意境,通天峰弟子还专门养了些许仙鹤散养在此处,时有瑞鹤几只,或长鸣飞过,或在空中盘旋,仙家意境倒是足了,可是地上、檐下那不时出现的鸟粪,却苦了打扫楼宇的师兄们……
楼洛从后门进殿,刚刚在通天峰弟子们的队列中站定,便听到殿外水潭边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咆哮。
“灵尊的恶趣味。”
楼洛摇了摇头,灵尊喜欢渍人水花,每当有弟子经过的时候,这头水麒麟总喜欢突然出现,把来不及反应的弟子淋一个落汤鸡。
未多时,常箭便带着张小凡两人走了进来。他在门外一整衣袍,恭声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常箭,奉命将两位小......”
他话未说完,突然间在这神圣肃穆的大殿之上,竟传出一声凄厉呼喊,打断了他:“鬼,恶鬼!鬼啊......”
常箭吃了一惊,但张小凡和林惊羽却是吃惊更甚,这声音虽然尖利难听,却是耳熟之极。张小凡顾不得那么多,一下子冲进殿去,大声喊道:“王二叔,王二叔,是你么?”
楼络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是哪个活着的“王二叔”,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也知道这个人是个疯子。
只见在人群背后,大殿一侧墙角,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双手抱头,紧紧蜷缩在角落之中,全身发抖,从手笔缝隙之间,兀自传来“鬼、鬼......”的声音。
“他疯了。”
楼洛的声音低沉,但是却清晰地响彻在大殿之上。众人循声望去,这才突然想起,通天峰这个两年前新收的天才小师弟,正是来自山下的那个村子,这场灾难的幸存者除了在场的三人,还有一个提前两年来到青云的孩童!
“楼洛师弟,节哀。”
周围认识楼洛的师兄弟们轻声安慰着楼洛,同时主位上的道玄也向着楼洛递来了一个温暖的眼神。
虽然楼洛对于草庙村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此时此刻青云师傅以及师兄弟们给他的温暖,他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
管他什么天地仁还是不仁,管他谁才是刍狗不刍狗,青云便是他楼洛在这个世界的“家”,哪怕张小凡身世坎坷,哪怕他身不由己,倘若将来有悖于青云正道,就算是位面之子,楼洛也要与之对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