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妙眉心一跳,深怕温以宁说漏了嘴,赶紧挂断了电话。
霍云沉徐徐转过头,眼里满是疑惑。
“霍总,我到了。”温妙强行扯开了话题,猛地拉开车门,快速地下了车。
“陈浔,送伞。”
霍云沉低低地开了口,若有所思地盯着温妙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她那么着急地切断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和温以宁之间,还有着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正在小区楼下的避雨亭里舒展筋骨的季禹风意外瞥见温妙从霍云沉的车里下来,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妙妙,你不是说和宁宁逛商场去了?难道,霍总也陪着你俩逛商场?”
季禹风拄着拐杖快步走来,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前段时间他被君泽雇来的职业打手打断了腿,尽管恢复得还算不错,走起路来依旧不太利索。
“只是碰巧。”
温妙轻轻地搀扶着季禹风,小心翼翼地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下雨天最好在家里养着,外边湿气重,很容易患上关节炎。”
说来也是奇怪。
她能清楚地看到霍云沉和温以宁之间大大小小的问题。
一旦涉及自身,又是另一幅模样。
在别人眼里,季禹风身上总是有着数不完的缺点。
可在温妙的眼里。
季禹风始终是记忆中那个乐观上进阳光帅气的追风少年。
他只要多花点精力哄哄她,她便会一次又一次地倒贴上去。
说好听点,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难听点,这叫犯贱。
“霍总好心送你回来,你怎么也不请他去楼上坐坐?”
“没这个必要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霍总也是咱妹夫,咱要是和他处好关系,对宁宁也有好处。”
“老公,认清现实吧。人家霍总是寰宇集团的董事长,就他那身份地位,怕是恨不得撇清跟咱们的关系。”
季禹风最烦温妙的这套说辞,脸上骤然闪过一丝不耐烦。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一副体贴细腻的模样,揽着温妙的腰,匆匆进了家门。
“妙妙,我们很长时间没有那个了。”
“啊?”
温妙没想到季禹风居然会主动开这个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玄关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工作压力大,没有这个心思?”
“有你陪伴左右,好多了。”季禹风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说话间他已然将温妙拽到了卧室,顺势将她扑倒在了床上。
事实上,自从温妙的身材逐步发胖走样,他就慢慢失去了对她的兴趣。
要不是外面的妞儿太贵,他还真是不情愿碰她。
就拿刚才来说。
摸着她腰间厚厚的一层赘肉,他的心里满是唾弃。
之所以装出一副对她很有兴趣的模样,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他心里很清楚,只有哄好了温妙,他才有可能通过温妙的这层关系重新傍上霍云沉的大腿。
也许是当局者迷。
温妙愣是没有看出季禹风眼里那么明显的嫌弃。
一场欢爱过后。
她甚至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季禹风嫌弃地扫了眼将头枕在他胳膊上的温妙,不耐烦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妙妙,鞋厂那边都快发不出工资了。你看能不能跟霍总借点?”
“老公,霍总之前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忙了。他又不是我们的提款机,我们要是总向他借钱,他难免要连带着轻视宁宁。”温妙懒懒地窝在季禹风怀里,很是委婉地拒绝了季禹风的提议。
“霍总家大业大,他哪里会在乎这么点小钱?”
“老公,这事没得商量。鞋厂资金链断裂,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甚至可以先向银行贷款。霍总那边,我是真开不了口。”
“温妙,你这是打算逼死我?”
季禹风没想到温妙还有这么固执的一面,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公,遇到事情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但霍总那边,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温妙深知温以宁的处境有多难,她不希望温以宁又一次地因为她的事情向霍云沉示弱妥协。
“谁他妈要和你一起解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恶心?多碰你一下我都觉得膈应。”季禹风啐了一口唾沫,气冲冲地捞起了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妙尚还沉浸在甜蜜的狂喜之中,突然被季禹风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窟窿一般,瞬间心寒。
“字面意思。”
季禹风轻蔑地看向呆坐在床上双眼失神的温妙,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说着,“就你这种货色,出去卖都未必有人要。”
话音一落。
他便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既然软的行不通。
就别怪他不顾夫妻情分...
*
霍云沉在温以宁小区公寓楼下停留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夜幕降临。
他才鼓起勇气,快步上了楼。
尽管温以宁改过一次门锁密码。
霍云沉还是从绵绵的口中套出了新的密码。
进门后。
霍云沉先是顺着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在小房间门口停驻了片刻。
见君泽和洛白正在全神贯注地联网打游戏。
他又悄然地退出了小房间。
正想敲开卫生间的门。
意外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温以宁的低吟声:“啊...嗯...”
这是什么情况?
霍云沉快速地缩回了手,脑海里已然闪过无数种可能。
平白无故的她怎么会发出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难道...司凌宇也在卫生间里?
按理说应该不太可能。
他上楼的时候观察过,楼下停车场里并没有停放着司凌宇的车。
又或者...她在自己那个?
霍云沉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卫生间里又一度传出了温以宁低哑的呼痛声。
“怎么了?”
他眉心一皱,慌张之下甚至忘记了敲门,直接拧开了门把。
“啊...”
温以宁没想到卫生间的门会突然被人打开,仅穿着内衣裤坐在小板凳上为自己上药的她吓得失声尖叫,忙扯过洗手台上宽大的浴巾挡在了胸前。
“我不是有意的。”
霍云沉赶紧背过身,可透过镜面,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心,又一次为她而痛。
“滚出去。”温以宁裹紧了身上的浴巾,冷冷地道。
“在上药?”
“我的事和你无关。”
“让我帮你,好吗?”
霍云沉缓缓地转过身,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理应早些赶到的,对不起。”
“你放开我。”
“我不放。”
温以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霍云沉,能不能别来祸害我?你既然那么关心崔芯爱,还来找我做什么?”
“以宁,别赶我走。”霍云沉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她的亏欠,只一味地搂着她。
他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力道骤然加大。
大到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霍云沉,你别碰我!很疼。”温以宁浑身上下满是淤青,被他这么一勒,身体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疼得狂飙泪花。
“好,我不碰你。”
闻言,霍云沉赶紧松开了她,“我替你上药,嗯?”
“滚出去。”
温以宁身上的浴巾只能遮住她的上身,下身依旧光溜溜地暴露在他眼前。
这种感觉让她倍感耻辱。
“以宁,给我一个好好补偿你的机会,好吗?”
“补偿什么?”
“我应该早点赶到的。”
“早点赶去救崔芯爱?霍云沉,我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就算你来得很及时,你眼里也只有崔芯爱,哪里顾得上我?”
“我不知道你被她的狂热粉围攻。以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以为所有的过错都有机会弥补吗?要不是司凌宇一直护着,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我可能已经死了。你所谓的弥补,大概只能是一大叠纸钱。”
“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也很恨我自己。一想起我错过了什么,我就恨不得掐死我自己。”霍云沉不再去辩解,满脸颓唐地道。
温以宁耳根子软。
完全听不得霍云沉这般诚恳的道歉。
她怕自己又一次动摇,遂气急败坏地将他推出了门外,“霍云沉,你滚啊!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我不走。”
“霍云沉,你坏死了。你总是这样,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你说得对,是我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霍云沉不太会哄人,他也觉得自己很糟糕,很坏,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哄回她,“以宁,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需要什么交代。我只希望你滚得远远的。”
温以宁气愤地摔上了洗手间的门。
门关上的那一瞬。
她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背靠着门板,颓然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温以宁,争点气。这样的男人留着做什么?他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心里,温以宁拼命地劝着自己。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
又一次沦陷在霍云沉的甜言蜜语中。
霍云沉对她而言,就像是带着致命诱惑的毒药。
明知有毒。
还总是情不自禁地往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