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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更新延迟,而且本章只有四千字,向读者诚挚道歉!
其次,解释下原因:今天事儿很忙,晚上又被朋友拉去参加知识竞赛,拖到半夜,才回来垒字。为了完成任务,拖到了凌晨3:30。
希望大家看在小可熬夜辛苦的份上,饶恕罪愆,施出票票吧。
何事公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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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皮锡瑞、严复看红叶的时候,相隔不远的香山上,也有两人坐在香炉峰上,欣赏漫山红叶。只不过排场可阔绰多了,两者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且不说周围七八位伺候的奴仆,也不说三四位侑酒的清丽小倌人,单单看面前摆着的辽参、官燕、鱼翅、鹿尾等菜肴,就知道这二位非富即贵。
佳人一曲歌罢,偎依在一个年龄稍大的青年怀中,腻声说道:“贝子爷,奴家的《贵妃醉酒》唱得如何啊?”
青年左手持着酒杯,右手放肆地在佳人大腿上游走:“唱得好啊,回头爷有赏!不过,你要是给爷再唱曲《十八摸》,爷就更有赏啦!哈哈哈。”
俏佳人也不怒,只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爷,你好坏啊!你看人家贝子爷,才不会难为奴家呢!”
对面那位贝子爷剑眉星目,倒是非常俊朗。闻言放下酒杯,笑道:“爷刚从国外回来,听了洋人那歌剧,觉得比咱这京剧也差不到哪儿去。如今想起,还有些回味。如果你能给爷哼上几句洋人的玩意,爷少不了你的银子!”
“贝子爷——!”佳人撅起樱唇,佯怒道,“尽难为人家!奴家、奴家不和你们玩了!”
两位男子相对哈哈大笑。那位年长的在她脸蛋上轻轻一扭:“真不和我们玩了?”
那俏佳人柔柔地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
“哟,小乖乖,真的生爷气啦?”年长青年立马放下酒杯哄道,“不要气了,不要气了,爷等会儿赏你一块和田玉的鼻烟壶,行了吧?”
佳人立马娇俏地扭过身子:“人家才有生你的气呢!”说完,脆声唱道:
黄昏月正斜,
俏冤家,
不回家,
多因被那风流遮。
想思顿加,
衾冷难挝,
转觉阳台梦里情儿假。
狠心呀!
那厢里刚想抛却,
这厢里又觉得放不下。
翻云覆雨,
刻刻望灯花。”
两人听罢,皆捧腹大笑。那位帅气的青年笑道:“侄儿啊,你瞧瞧,人家小兰香喜欢上你了。不如,你就把她梳拢了吧!”
“好,难得她这般多情!过些日子,我就帮她赎身,让她再也不觉得衾冷被凉咯。”这个侄儿在叔叔面前,谈论风月,没有丝毫难为情。
又说笑一回,那帅气的青年才问道:“侄儿,虽然按辈分来说,我是你的叔叔,不过你比我还大两岁,而且你是正牌的贝子,不想我这个西洋镜。您要是有什么事吩咐,只管到我家里上说,何必如此破费呢?”
既然说到正题,那年长的挥手摒去左右闲杂人等:“叔叔这般说,便是见外了。咱爷俩可都是乾隆爷的苗裔,平日就是一气连理。您这回跋涉万里,遍游东西洋,既然平安回来,侄儿哪有不替叔父接风洗尘的道理?”
原来这年轻帅气的贝子爷,是庆亲王奕匡长子,按辈分说,乃乾隆帝五世孙。年初,奉旨任出使英王爱德华七世加冕典礼专使,并到法、比、美、日四国进行访问,月前刚回国。至于这年龄稍大的贝勒,则是道光帝嗣曾孙、隐志郡王奕纬之孙、贝子载治第四子,袭封“贝子”爵位,人称“伦贝子”是也。
“哈哈,既然如此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啦!”年轻的叔叔也不多逊让。
“刚才叔叔说到西洋的歌剧,小侄儿从未出过国,闻听便有些心痒。这次您荣任出使英王加冕典礼专使,并到东西洋四国游历,肯定有不少奇闻异事,不如说与小侄儿听听,也好一饱耳福,顺便长长见识。”
载振便拣些新鲜有趣的,细细与溥伦分说,不时惹出一阵笑声。
突然溥伦问道:“叔父,我前数日在邸报上,看见您回国后上奏的条陈,所言三款都极有见地,不有切身体会,寻常人是写不出来的。只是修铁路,我等力有未逮;建学堂、编教科书,又非我等所长。思来想去,只有仿办赛会、宣传商业,才是我等着力处。不知叔父于此有何高见?”
载振寻思道:“说是给自己接风洗尘,你真实用意,是想向出使过东西洋的我,询问办赛会的方略吧?”
原来,为纪念从法国购回圣路易斯安娜100周年,美国政府决定于1904年在圣路易斯举办世界博览会。这是继纽约、费城、芝加哥之后,在美国举办的第四届世界博览会。既然是“世界博览会”,自然希望世界各国都能来参与。出于这个目的,美国驻华公使康格在1901年10月10日就向庆亲王奕匡呈递邀请函,称此次博览会将“聚集天下所有制造之物”,希望中国也能参加。
到了1902年4月,美国方面又派出曾任驻暹罗公使的巴礼德前往亚洲各地游说。除表明该次赛会宗旨外,最为重要的目的,就是到北京向光绪皇帝递送请帖,邀请“大清国大皇帝陛下御临斯会,并殷盼大皇帝谕饬贵国家大臣等随同前往”。
盛宣怀与刘坤一、张之洞共同接待了巴礼德,并安排巴氏觐见慈禧太后。在庚子年被八国联军打怕了的“哟呵,拿啦”太后,对于西洋事物的态度产生了180度的大转弯。虽然以年迈体弱的借口,婉拒了美方希望她与皇帝亲自赴会的邀请,但还是对此次世博会表现出极大热忱:一方面亲自出面解决参会经费,最终调拨了75万两库平银,为历年来赛会拨款最多的一次。另一方面,慈禧还打破只在死后作像的传统风俗,允许画师凯瑟琳·卡尔为自己画像,并将之作为世博会的展品送往美国。
清廷在赴会的代表团人选方面也斟酌再三:“哟呵,拿啦”太后自然不会去;光绪皇帝被囚禁在南海瀛台,自然也不能去——就是他想去,“亲爸爸”也不让啊。选来选去,就选中了道光皇帝长子奕纬的嗣子载治的第四子——具有“高贵血统”的溥伦贝子。
就在前几天,慈禧太后任命溥伦为清政府世博会参展团的正监督,负责“一切赴会事宜”。
载振心中了然,当下却不说破,笑着答道:“还说呢,明年日本大阪要举办劝业博览会,早在今年年初,日本驻杭州领事大河平隆就致信浙江洋务总局,希望我大清采择工艺精巧、制作优良的物品前去参会。浙江督抚台道都拿不定主意,就递了折子到外务部。我听阿玛说,部里打算派我去呢!”
溥伦也不再兜圈子:“咱爷俩真不愧是叔侄,连差事都是一样的!老佛爷前日头刚有懿旨,委任奴才担当后年美利坚世博会大清参展团的正监督,负责一切赴会事宜。既然如此,爷俩可要好好合计合计,把差给办好喽!”
说是这样说。可载振出国这几个月,除了在海上漂泊,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典礼。要说东西洋的吃喝玩乐,他毫不含糊,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来;要说办展览会、编教科书,那真是问道于盲。
至于溥伦自己?左脑袋面粉,右脑袋清水,一动脑子,那就是一团浆糊!
两人合计半天,酒也喝了不少,看看夕阳西坠,阵阵晚风吹得浑身发冷,愣是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
溥伦喝得有点高了,大着舌头说道:“叔,这样不行啊。要不,咱再找个明白人问问?”
“也好!”载振毕竟底气不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
“那——,问谁好呢?”
载振想了半晌:“去问盛杏荪?”
溥伦皱着眉头:“盛杏荪?咱们天潢贵胄,去向一个商贾买办讨主意?要去你去,我可丢不起那份儿。”
“那严几道如何?听说在英吉利留学过呢。”
“那个丘八!”溥伦不屑一顾
载振懊恼地挠挠头:“那还能问谁?总不能去问那个养不家的张謇、容闳吧?”
“别提这些无君无父的奸贼,听着胸闷!”溥伦咕哝着,“就是不去展会,也不能见他们!”
一时间,山顶陷入沉寂,二人都在苦思冥想。
忽然载振一拍脑袋,“要说熟知西洋各种事物,我倒想起个人来,他一定有章程!”
“谁啊?”溥伦醉眼迷离地盯着载振。
“叫孙什么来着?……唉,酒喝糊涂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载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好作罢,“反正他是孙寿州的侄孙,曾经在美利坚游学好多年。我出使法兰西、比利时、美利坚的时候,很多人向我问起他,夸赞他学问精粹。你看,要不和他聊聊?”
“孙寿州、中堂的侄孙?”溥伦的思维明显有些呆滞,“哦,状元公、大学士的亲戚?这还行,勉强够格。那就找他问问!”
“那好!回头就让下人打听打听他住哪儿,然后写封请帖邀他出来喝酒吃饭,顺便聊聊。”载振又想起一出,“听说城里新开一家名叫‘新路春’的淮扬菜馆,里面的松鼠桂鱼、响油鳝糊号称‘京城无双’。我就请他到那儿,到时候,再叫上几个清倌人,我们仨好好乐呵乐呵。嘿嘿,怎么样?”
孙元起正在教室里给学生上课,就见老郑在门外,不时朝屋里张望。
知道他有事找自己,孙元起冲学生说声“抱歉”,快步来到屋外。前腿刚迈出门槛,老郑就急忙禀报:“老爷,今儿中午振贝子在新路春设宴请您吃饭,他们已经派人来催。小的把马车都套好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中午,请吃饭?还有这事儿?”孙元起完全没有印象。
老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有这事儿。请帖早几天就送到了。还是小的亲自拿给您的呢。当时您说‘待会再看’的!”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模模糊糊还真有这么件事儿:“哦,可能我看了,觉得没必要去,就让老赵收起来了。”
平日孙元起来往的信件,都叫老赵收拾起来好好保管。老赵虽然不识字,可对写有文字的纸张怀有一种虔诚的敬畏,“爱惜字纸”每日不离口,保管此类资料最是合适。有时候,孙元起就想:这来往信件中,国内的有孙老大人、俞樾、蔡元培、张百熙等名家,国外有卢瑟福、爱因斯坦、迈克尔孙等牛人,过了一百两百年,可就是子孙们精神和物质方面最宝贵的财富。
话说这些信件果然顺利地流传到了孙元起的曾孙手中。他在仔细翻阅的时候,心情是大喜大悲啊:喜的是,这些名人手迹价值不菲,足以让两三代人衣食无忧;悲的是,曾祖父大人!您好歹把你的什么原子论、相对论、量子力学的手稿留几张在里面啊,那可是这一大堆信件千倍、万倍的价值啊!
——没有手稿的原因很简单,孙元起的字迹殊为一般,自己都看不过眼,故而认为没有任何保存价值,随手丢弃毁坏,连老赵也没能保管住。
“那也没啥,车都套好了,上车就走!”老郑催促道。
“吃什么饭啊,不去!没见我正上课么?”孙元起摆摆手,示意老郑甭管了。说完就要进屋上课。
老郑急眼了:“老爷,请客的可是载振贝子!一定得去!”
“那又咋样?我还要上课,学生们都在等着呢!”孙元起没有丝毫犹豫。
“老爷,载振可是军机大臣庆郡王的长子啊!”老郑怕孙元起不明白,急忙解释。
孙元起剑眉一耸:“那又怎么样?别说什么载振,就是载淳、载湉,今儿我也不去!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忙,没闲工夫陪他们吃饭!”
说罢进屋上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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