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要啊!”,“爹爹,不要啊!”
两声惊叫不约而同响起,陈岑拳候从外厅冲进来拼命拉住李门主高举的右掌;李梓兮顾不上羞耻之心裹着被子扑下床来护在东至头顶。
“你们!唉……”李门主长叹一声放下手掌,“你还不给我把衣服穿起来,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他怒视李梓兮一眼。
李梓兮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急于阻止父亲下手要杀东至匆匆跑下床,貌似胸口现在有点凉飕飕的……她急忙红着俏脸爬上床在被窝里急急忙忙地把衣裙给套好,然后下来跪在东至身旁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你说说,该怎么解决?”李门主气鼓鼓地问东至,东至抬头看看李门主,却像有些失语似得说不出话来。好在李门主身后的陈岑拳候机灵,一个劲地冲东至使眼色,朝他身旁的李梓兮那儿比划做手势。
“师公,小子我求您、求您老人家把两位师姐一齐嫁给我。”得到陈岑拳候的及时提醒,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东至总算反应过来,喃喃着开口道。
听他这么一说,李梓兮脸愈发地烧起来,连脖子都通红通红的,身子甚至有些微微发抖,螓首低得都快要碰着地面了。
“哼!你小子倒打得好算盘,把老夫两个宝贝都想给一锅端了。这事老夫不能就这么答应你,得回去好好跟你师父商量商量,今天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你师父知道,不过老夫也不能当没发生过,至于会怎么处置你老夫一时还没有想到,梓兮同意此事便罢,否则老夫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李门主怒气未消,搁下狠话道。
“东至你就先在这呆着,陈岑负责看着他,一会我让人过来传唤你们。兮兮你马上跟我回去,老夫要好好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门主发号施令道。
“是。”陈岑拳候赶紧上去两步把跪着的东至扶起来,李梓兮委委屈屈地跟在自家父亲后头出去,离开前含羞带怨地扫了东至一眼,让东至心里无比歉疚。
“唉,你这孩子……”陈岑拳候摇头叹息,坐在东至身旁半响无话,直到李门主派人过来召唤东至前去,两人这才先后起身离开。
陈岑与东至的身影刚刚消失,外室门框后一个小巧的鸟影便飞了出来,眨眼间化作小女孩的模样落下地来。
“死老头,竟敢擅自篡改我的剧本,差点搞出事情来,哼哼哼!看我待会怎么教训你!”她“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此时李门主夫妇居所二楼会客厅内,东至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向二老再一次求亲,这回他是恳请师父、师公同时将李梓兮、李梓巧两位师姐一股脑儿都许配给他一人。
“这……”李夫人心下诧异,她倒不是没想过将两个宝贝女儿都嫁与东至,一来是不放心不太靠谱的巧巧,二来多少知道点李梓兮的心事,可得悉东至还要迎娶白族百里潇湘后她便暂时断了这个念头。自己大女儿生性倔强,自尊心又强,与妹妹同嫁一夫应该已是她的极限,再要加上百里潇湘,恐怕她宁愿自己独个伤心都不愿接受。
可眼下东至却偏偏向自己夫妻两人提出了这个请求,李夫人心中纠结不已,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丈夫。李门主果断地猛晃其头,表示自己亦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把两位小姐叫来。”李夫人命人把两个女儿都唤来自己这里。
“你们东至师弟向我跟你父提出想同时迎娶你们姐妹两人,巧巧的事情前几日我们已经答应了。兮兮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从来没让我们老两口为你操过什么心,这些年为影拳门忙里忙外做出许多贡献,我们二老心里清楚的很。这次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不想造成你一辈子的遗憾,妈妈就让你自己决定,愿不愿意与你妹妹一同嫁给你东至师弟。”李夫人把决定权交给李梓兮自己。
“母亲大人。”李梓兮红了眼眶,身子一软跪在二老身前,幽怨的眼神在东至与自己父亲身上扫来扫去,方才东至住处李门主放出的狠话言犹在耳。李梓兮此时柔肠百结,她刚刚向父亲吞吞吐吐地大致上讲述了当时发生的情况后得知几日前二老已经同意把妹妹嫁与东至,当下强忍羞意跑去巧巧那里逼问出她与东至两人的关系进展程度,这才终于弄清楚阴差阳错之下怎么会弄至眼下这步田地,李梓巧连东至要求同时迎娶百里潇湘的事情也告诉了姐姐。
不出李夫人所料,李梓兮对此事抵触情绪还是很大的,可当下父亲已经放话说如果自己不同意东至的求亲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东至的,李梓兮又怎么忍心东至受到自己父亲的伤害,这事一旦发生还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东至与李门主亲人般的深厚感情。
衡量再三,李梓兮不得不选择舍弃自己的骄傲与自尊,毅然抬首道:“女儿愿意与巧巧一同嫁与东至师弟。”一旦做出了决定,李大小姐还是非常坚毅果决的。
“哦,你可知道你师弟他还要同时迎娶白族百里潇湘少族长的。”对大女儿如此爽脆地便答应东至的求亲,李夫人多少有些意外。
“女儿知道,女儿愿意与百里潇湘少族长姐妹相称。”李梓兮清清楚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如此……”李夫人再次扭头看李门主,李门主看看跪着的女儿,冲李夫人点点头。
“也罢,既然兮兮她自己同意了,我们夫妇便一并成全你们。”李夫人最后一锤定音。
“太好了,姐姐!”李梓巧喜笑颜开地从后头紧紧抱住李梓兮,心虚的东至悄悄回头,对上李梓兮幽怨万分的眼神,心中一阵惭愧,内疚中带着三分窃喜。自从他来到影拳门,两位师姐一直对他如同亲人般相待,处处照顾他与朱儿,人非草木,要说东至对李家姐妹没有真感情,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只是到底是恩情多还是爱情多,恐怕东至自己到现在都分不清楚。
大事既定,李梓巧笑嘻嘻地拉着姐姐回自己那,姐妹俩还有许多知心话要细谈。东至十分自觉,不敢去烦扰才被他的鲁莽行为伤过心的师公,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退了出去。事情进展的如此迅速,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整理思绪,毕竟过两天还得上白族找百里风墙老族长提亲,这回又多出个李梓兮来,要想过老族长那一关不知道会不会多出些额外的麻烦。
时间慢慢流逝,再一次走到午夜过后。影拳门地下某间演武厅内,几个神秘的身影相聚在这里,厅外照旧是埃兰妮负责望风放哨。
“死老头!我昨晚交给你的计划书是怎么写的!你有没有认认真真地熟读剧本,好好揣摩分配给你的角色和台词!”矮小的身影显然很是火大。
“我有啊。”
“你还敢说你有!质问完东哥哥,他认罪跪在你面前以后我给你的剧本上是怎么写的?我让你举手杀他了吗!”小身影暴怒质问道。
“我、我这不是太入戏临场发挥一下嘛,以前那些戏曲段子和小说书里不都是这样演的,我有什么错?最后还不是按我们的构想发展了下去。”老头有些委屈着道。
“什么?你还敢这样说!你也不想想你这一掌下去,万一东哥哥要是反抗呢,万一梓兮姐来不及反应没扑下来阻止呢,种种后果你想过没!”“额……”老头说不出话来反驳。
“就是,师父你是不对,我本来不过是来打打酱油,跑跑龙套做个见证啥的,你这么一弄,搞得我要临时加对白加动作兼表情,多不容易啊。”比上次两人密会时多出来的一个胖胖的身影道。
“哼,还是陈叔反应快,我暗暗一招呼就知道马上冲进来救场,没出什么纰漏。”小身影表扬道。
“呵呵,哪里哪里,你陈叔我也就临场发挥这两下还凑合,跟你镇定自若掌控大局的表现没法比、没法比。”胖身影显然在恭维小身影。
老头被两人一搭一唱这么一挤兑,无力地耷拉下脑袋,“我这不是嫌你那本子里东至跪下后我大段的独白外加痛心疾首的表情太麻烦才改动了一点点嘛,把感情戏换成动作戏,好了好了,我承认错误还不成吗?以后保证绝不再犯。”
“还以后?和你这种不专业的演员合作本小姐我非常失望,来,把帐结结,我看下次很难再有机会与你合作了。”小身影不耐烦道。
从老头那接过酬劳,小身影从中抽出几张交给胖身影,“你这次做的不错,这些是该你的。”胖身影乐乐呵呵地接过来,“走了,这会儿去你那吃饭去。”“好的好的。”一胖一小两个身影出了地下演武厅,叫上埃兰妮一同离开。
老头独自在演武厅里呆着,突然摇头哑然一笑道:“这鬼丫头。”他哼着小曲洒脱地迈出演武厅,多年心事一朝了,老头的心里高兴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