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东坪小国来我们盛唐国的除妖者?”邸店二掌柜上下打量着东至:“看你这体型倒有那么几分像纯力类的。”
崆蓬的除妖师大致上划分为纯力类——单纯以武力来除妖灵;纯法类——以各门派秘传法术、器具除妖灵;力法结合类——就是两边都涉及一点,绝大多数普通除妖者都是这一类型。以东至异于常人的雄壮体格,二掌柜自然把他归为依靠暴力来除灭妖灵的纯力类。
“是啊!掌柜的您瞧,我才从家乡小地方出来,还请您指点一下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除妖灵的活?”东至在书上找到个崆蓬大陆上的偏远小国作为自己的出处。
“大门大户的遇上妖灵问题都会去请大门派的除妖师,像你这样没出身来历的除妖者只有去市集自己摆个小地摊啥的碰碰运气,小户人家有麻烦没钱找除妖师就会到集市找除妖者除妖灵,你只要把握住几次机会把自家的招牌打响,不愁以后没有活干。”二掌柜指点道。
“如此在下多谢了。”东至向他拱拱手,出邸店前往集市准备照他的指点先弄个小地摊。
集市上有专门替人写字的先生,东至花了几个铜钱请先生在纸上给自己写了几个大字——“东坪东至,专除妖灵”。换上从店里取回的当地衣着,东至便把纸张铺在集市一角,自己往后头一站,开始坐等生意上门。几个市井混混看有新人摆摊有心想来讹两零钱花花,与铁塔般的东至一对眼神,灰溜溜地径自走了,没敢来生事。
“呵呵呵,这个时候东哥哥你的优点就充分体现出来啦!普通人可都是有点怕你的哦,对,就保持住你这个沉默中带着三分杀气的表情就行。”朱儿笑着传话道,东至刚刚在裁缝店里替她订下几身衣服,小丫头心情不错。
东至直直站到中午,在集市里买了几个馒头凑合吃下继续摆摊,可惜到太阳落山都没有客户上门,意兴阑珊地返回邸店。
如此两日,朱儿都换上新衣服堂而皇之地现身出来陪东至在集市上摆摊了,还是没有一笔生意。集市上像东至这样的除妖者还有几位,看人家似乎多少都有点话干,东至心态有些不平衡起来:“看看那边那个家伙战斗力只不过50多就敢自称“除妖战神”,他旁边那个写着“龙之法圣,除妖必杀”的更离谱,我看就和普通百姓没啥差别,怎么都会有生意?我们这么强力居然连续三天都吃汤团,这地方的人真没眼光。”他跟身边的朱儿抱怨道。
“哎呀,东哥哥你不懂做生意,你新来的几天不开张很正常嘛,人家又不熟悉你,那几个除妖者看样子在集市摆摊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意比你多很正常,你要有耐心,有耐心,在这里你可不是辰天大陆那个人人敬仰的东枪王,只不过是个无名的除妖者哦。”朱儿乐呵呵地开解东至道。
眼看日头西斜:“今天又没戏了,我去解个手,回来我们就收摊,你一个人看摊子小心点啊。”东至叮嘱朱儿:“好了好了,你快去吧!真是吃的多就拉得多……”朱儿小手扇着鼻子往外推东至。
“小妹妹,你会除妖?”东至才离开一会,一位六十岁左右愁眉苦脸的老汉看看朱儿面前的那几个字,半信半疑地问道。
“啊!老伯我不行,能除妖的是我师兄东至,你等会,他马上就过来。”朱儿笑颜如花地招呼老汉,叽叽喳喳地跟他聊天拖时间等东至回来。老汉看起来似乎挺喜欢朱儿,跟她说着说着苦瓜般的脸上偶尔会硬挤出一丝微笑来。
“哎,东哥哥来啦。”朱儿跳起来使劲冲走回来的东至挥手。
“哦,好一条大汉。”瞧见东至高高壮壮的体型,老汉对他的信心无形中多了几分。
“老伯你好,我是来自东坪的除妖者东至,这位是我师妹朱儿,你可是需要除妖灵?”东至向老汉微施一礼道。
“壮士你客气了,老汉我姓古,你可以叫我古伯。唉……”老汉叹了口气:“最近我这家宅不宁啊!半夜间总是出现妖灵作祟,请了几位除妖者都没办法,除妖师我们又请不起,这不只好再来这里试试,壮士你有没把握除妖灵啊?”
“我师兄没问题,要是除不了我们绝对不收老伯您一个铜板,而且我们把活干完了您老再付钱。”朱儿抢着应道。
“真的?”老汉看东至:“我师妹说就等于我说,古老伯您放心,我们这就跟您过去看看。”好不容易有了这第一单买卖,东至服务态度十分周到。
两人随着古老汉穿街过巷,行了有一个多小时:“我家就是那里。”古老汉指着不远处两间前后挨着普通的四合院道。他开门进去:“爹爹您回来啦。”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迎了出来。
“这是我二闺女春花,里头那个女孩是她女儿。”老汉接着为东至、朱儿介绍从房内出来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是我小儿子国栋,我外甥女叫秀景;后面那家是我大儿子国良家,住着他一家五口人。”
“这两位是我请来除妖灵的师傅,东至师傅和朱儿小师傅。”老汉的后辈们依次过来同东至、朱儿打招呼。每个人看上去都是一脸疲惫的模样。
“唉!能不累吗?我家闹这妖灵都有七、八天光景了,天天三更半夜地就开始有奇怪的声音发出,家里的东西四处乱飞,这一夜一夜的谁受得了,我大儿子全家都搬到他老婆娘家去临时住着了,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得不放弃我这住了几十年的老屋去外头租房子住了。”老汉不停地唉声叹气。
“今儿晚上看我们的,老伯您就瞧好吧。”朱儿信心百倍地表态。
“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东至询问道:“说不上来,有点像走调的乐器,又有点像什么动物的叫声,总之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怎么都睡不着觉。”老汉的小儿子在一旁解释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出声的东西?”
“没有啊!等你过去看的时候就怎么都找不到,一会又会在其他地方接着响起来。之前我父亲请来的几位除妖师傅晚上也守夜了,什么都没发现,还是四处有声音叫,东西会突然飞起来掉在地上或者往人身上撞。”他边说边露出害怕的表情。
“嗯……。”东至有些无法断定这妖灵到底是动物还是器物作祟:“晚上你们都别出来,我们会处理的。”他叮嘱老汉的家人。
天色慢慢沉下来,古老汉让家人开饭,东至、朱儿和他们一起草草吃完便开始坐在院子中间等妖灵出现,老汉吩咐家人们提早洗漱休息。
“东、东师傅!”老汉十七八岁的外甥女秀景犹犹豫豫地偷偷从房里走出来。
“嗯?你有话要跟我说?”
“我、我老是觉得那声音有点像我去世的父亲生前最喜欢吹奏的排箫,可外公、小舅他们都说不像,妈妈耳朵不太好听不清楚,我、我这就是跟东师傅您说下。”
“哦,你父亲去世了啊。”“是的,他走了有快一年了,妈妈跟我几位叔伯、婶婶相处的不大好,所以带我回外公家住。”姑娘解释道。
“我们知道了,姐姐你赶快回去吧!留在外边可能会有危险的。”朱儿催促女孩回房。
东至看着眼角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已经到凌晨1点30左右。突然,后面古老汉长子的那间现今无人居住的院子里传来短促的响声,还真很难分辨出它到底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节奏韵律,就是断断续续地发出让人心烦的声响。
“你小心点,跟在我后头。”东至霍地站起身来对朱儿道,说完急速冲向后院。
“嗯?果然……”就在东至打开两间屋子相通的小门时,一件飘浮在空中的物体从他身边与其擦肩而过,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东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团能量正充斥其间,显然正是它使其产生了异变,人眼根本就发现不了,但东至却通过特殊的扑捉装置牢牢地锁定了它。
“就是你!”东至大喝一声,伸出右手对准能量团启动吸收功能。
“嗖!”东至眼见能量团正以飞快的速度被他从物体中抽取出来,器物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能量发出类似哀鸣的声音,逐渐将其原形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下。
“哈!果然是支排箫!”东至身后的朱儿有些小激动。
似乎知道自己末日将近,这件转化为妖灵的乐器停止发出声音,挣扎着慢慢飞向前院古老汉女儿与外甥女所在的房间。
“别!”东至见朱儿想伸手去抓它急忙出声阻止,随着能量的不断流逝,排箫最终跌落在房间门口,静止不动。
东至上前两步把它从尘埃中捡起拂去其上的尘土痕迹:“念情。”飘逸的两个文字刻印在排箫身上,此时却在慢慢淡去,直至在东至眼前消失殆尽。
“这……莫非是排箫上附着了主人生前对妻子与女儿强烈的感情从而吸引来残留能量与其融合发生妖灵化?”东至思索道,成功收集到第一波残余能量并没有让他觉得高兴,反而令东至陷入更为不解的疑团。
“难道说能够吸引来残余能量依附的物体和动物都是因为其带有或产生了强烈的情感波动所至?”东至猜测着原因。
“东哥哥别傻愣着了,搞定这个东西我们弄到多少能量?”朱儿急切地发问,东至摇摇头:“连一个基本单位都没有,到底多少看不出来,最起码要收集到一个能量单位才有显示。”
“这么少啊。”朱儿有些泄气。
“别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们慢慢来吧!起码有了个好的开始。”东至摸着她低垂下去的小脑袋。
他看着手中的排箫:“这是你秉承主人的意愿前来催促她们母女回家;还是主人的执念把已经成为妖灵的你带来此处……。”
清晨时分,东至将排箫交给起身的古老汉及其家人,老汉的女儿见到丈夫生前最爱的乐器泪如雨下,抱着女儿嚎哭一场,最后决定过两天就带女儿搬回自己家。
“我父亲死的时候妈妈想用它陪葬来着,却怎么都找不到它,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女孩把哭倒在地的母亲扶回房后出来对东至说道。
“我看你们还是将它焚化掉回去洒在你父亲坟前的好,以绝后患。”东至斟酌着说道,他是不清楚是否还会出现类似情况。
“东师傅说的有道理,这鬼玩意还是早点处理掉。”因为东至顺利解决了妖灵而对他十分信赖的古老汉帮腔道。
女孩抱着排箫犹豫不决:“还不听东师傅的话去做,你是想害死我们啊!”古老汉有些发急,一把从外甥女怀中抢过排箫狠狠踩踏,几下便将其踩断。
女孩不敢跟外公冲突,默默流着眼泪看着外公叫小舅取来火盆把排箫投进去烧成灰烬。
“对不起。”东至有些歉疚地对女孩说,女孩摇摇头不做声,朝东至深深行了一礼转身回了房间。
“这死丫头,不知感恩!”古老汉嘟囔道,随即笑容可掬地取出银钱来交给东至,朱儿老实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两人第一次出手除妖算是圆满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