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舰外的星空中,楚云升浮现在弧光之上,卓尔人生命体在息体形成的晶白战衣衬托下,飘然若飞,随着舰体航行的同时,放出灵蕴,接触每一道星光,每一道天体辐射。
同样的事情,在逃离仙女银河星系群的大暗域时的漫长岁月中,楚云升做过很多次,仿佛在感触宇宙磅礴膨胀时沉默的潮汐之声。
比起那时候,他如今已有更进一步的理解。
他感触到的不是呼吸,也不是潮汐,而是信息,他周围的物理信息。
当他关闭一切其他感觉,只留下对暗能量的感触,以灵蕴去细微地感触,便仿若听到它撕开时空的沧海桑田之音。
现在,楚云升只留下对星光辐射的感触,听它们在微观世界中的奔腾,听它们穿越星际的呼啸,以及感受它们诞生与湮灭的刹那绚丽。
然后让它们进入生命体的感知器官,这是每一个生命都拥有的东西,从最低等的化学环境刺激,到高级一点点如人类的眼耳鼻喉器官,再到更加先进的卓尔感知系统,都是对宇宙信息的观察器官。
再接着,它们穿过多维与零维之间,反应在思维之中,便看到、听到与感受到周围整个世界。
楚云升突破过意识的第一限级,能够确定周围的世界真实非虚,新舰中的戥与五序也可以确定并非是遭遇到了大规模的信息欺骗。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点点地感触着,沉浸与细微的世界之中。
许久之后,楚云升还是放弃了,不过却越来越清晰一点,如果他不能弄清楚第一第二限级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三限级可能永远无法突破。
他似乎并非是正常突破第一第二限级的,一直都很模糊,始终不能清晰。现在便严重妨碍到第三限级的突破。
有可能,他会永远地处在现在的状态之中。
回到新舰。虽然没有新的发现,但是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确遇到麻烦了,在舰外,他感触了很久,也一样没有感触到其他动静!
戥正在反复地看着新舰航行过的星图,尤其是伪霸与袭击者发来信号时,他们所在的位置。
从星图上。依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仍然是在小暗域的边缘。
听完楚云升的描述,戥沉默了许久才道:“可能,消失的是我们!”
他说着,将研究中的星图一角放大道:“我已经反复看了很久,自从伪霸与袭击者消失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接受到其他方向的动静信息。
本来对于这一点,我们是可以及早发觉的。
但是因为岿灵主与愔灵主的出现,让我们没有察觉到,对我们当时而言。它们是新的动静信息。
但是楚,你看,如果换一个角度与思路。放到更大的星图上,立即就可以看出来,它们也是过时的动静,是已经闯入到安静世界中的动静。
也就是说,它们已经被和我们一样,被包含在内了。
如果我的猜测成立的话,还有一个证据,它们出现的信号在伪霸与袭击者之后,那时候我们已经感觉到周围不对劲。如果它们不在之内的话,我们应该像现在这样。完全发现不到它们的动静。
所以,消失的很有可能是我们。
现在。唯一能够证实的办法,就是刚刚逃走的那两个左旋灵主。
我们现在还能观察到它们与我们相反的航迹,但是它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如果我们之后不会在遇到它们,那么说明我们的判断还是有误,但如果万一又碰见了……”
戥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有些匪夷所思了。
既不是虚假的世界,也不是信息欺骗,难道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遭受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打击?
让他们“消失”了?
这时候,一直研究当时第一战场掠过这里的辐射的五序,挑选出几个辐射片段,道:“伪霸与袭击者应该就是在接收到这些辐射中的一个后,向我们发射信号,并消失的,但我们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临时来替代电的第三个乌怒人想了想,插话道:“我们乌怒人认为,信息本身并无特殊与非特殊的区别,它们反应的都是宇宙的物理,区别只在于接受或者发现到信息的观察者,或者生命,比如之前第一战场照亮星空的三秒,对地面愚昧生命而言就是特殊的,对高层次的星空生命而言却并非那么特殊……”
它尚未说完,戥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伪霸部下的分布图,以及从第二颗牢笼行星得来的公式,都翻了出来,沉思了片刻,诡异道:“我明白了!”
众人顿时看向他,只见他化繁为简,将第二颗牢笼行星的公式用一个简单的模型代替,再随意选取五序选择出来的一个辐射图,送入进去,当然不能有任何反应。
但戥自己控制这个简单的模型做出反应,然后道:“原理应该是差不多的,虽然有些难以理解,或者我们都无法理解,但很有可能就是事实,这些辐射之中,有辐射用这样的方法激活了我们附近星空的什么东西,然后,我们就被困在里面了。”
楚云升与五序几乎同时道:“战争设施?”
没人回答,也不需要人回答。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他们被更高级的生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打击了。
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大,战争设施如果启动,也可以看做是一种打击。
只不过,这种悄然无声的方式,实在匪夷所思。
如果说以光速进行的打击,防不胜防,那么这种方式的打击,被打击了都还不知道。
戥更倾向于附近的战争设施被激活启动:“伪霸就不用说了,它能在那么多地方同时寻找战争设施,一定有办法可以发觉,袭击者在寻找星图,比我们了解得多,估计也有办法第一时间知道,所以才发来信号,一个让我们躲起来,一个让我们赶紧去找星图,这两者都与战争设施有关。”
五序则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是战争设施启动,伪霸和袭击者发来的信号就没有意义,我们一躲不起来,而也没办法再去找星图,另外,它们在信号中也应该提到战争设施启动才对。”
戥解释道:“它们在发来信号后忽然消失的,说明它们当时并没有想到我们会被覆盖进去,战争设施又是机密的事情,当时岿灵主离开也没太久,而且岿灵主它们也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它们发现,就会造成泄密。
相反,如果我们没有被覆盖进去,它们认为我们肯定明白的,不需要说出来。”
这样解释,五序似乎也能接受,接着戥又说道:“如果不是战争设施开启,那只剩下我们遭到了打击,但既然是打击,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们,而让我们活着?”
这时候,还是第三个乌怒人道:“也未必,我们看起来还活着,是我们现在还活着,在打击外面看来,我们最终可能只活了一瞬不到的时间,但对我们却可能是无限漫长的时间,甚至永远都没有尽头。”
这也并非没有道理,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是却是的确有可能的,在科学上是可以实现的。
楚云升中止了他们的争论,道:“要找逃出去的办法,就要先确定是哪一种情况,我们这样猜测是不能真正确定的,要确定就要知道第一战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第一战场的事情,就要找到那两个左旋灵主,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追上它们!
我马上去找岿灵主,不能等,必须立即行动,它们手中有纪子舰,如果真是战争设施开启,它们说不定靠纪子舰能逃出去!”
楚云升决定下来,戥和第三个乌怒人也无异议,已经耽搁很久了,左旋灵主已经朝相反方向飞出去很远了,它们的速度也很快,要追上就更加的困难。
现在只能希望,它们暂时也没有找到用纪子舰离开的办法,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当然,如果不是战争设施的问题,是其他的打击,那就更加的麻烦,或许永远都出不去了。
戥马上调整航速,准备掉头。
楚云升则找到岿灵主,将他们发现的问题,向岿灵主说明。
愔灵主还在养伤,而且它一直很沉默,主要商议的对象都是岿灵主。
听完楚云升带来的判断,岿灵主有点不敢相信,也有点不愿意现在就去追左旋两个灵主。
对方实在太强大,刚才只是被吓走了而已,它亲自演化了新舰的模型,知道底细。
可楚云升坚决地坚持:“追,可能战败而死,不追,还是死,而且要追上它们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追上的,需要时间,期间,我们仍可以一边想办法,一边恢复力量,不到最后一刻,打与不打的主动权仍在我们的手中,但如果现在不追,就有可能失去唯一的机会!”
见楚云升如此坚持,岿灵主也没有办法,如果它不去,楚云升说不定会单独行动,只剩下它与愔灵主两个,万一左旋两灵又杀回来,它们还是逃不过。
同时,它也暗暗吃惊,难道真有的什么东西,能将灵主都困在里面且还发现不了?
安静的世界,仿佛是对楚云升的佐证,静得可怕,黑暗中,仿佛随时会出现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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